春末夏初,天气虽比之前和暖,却也远没有热到需要冰鉴的地步。凝枝只当雪棠贪凉,推门进屋,隔着纱帐和她打商量。
“公主,现下可不是用冰鉴的时候,您若执意要用,恐怕会伤了身子。不若奴婢让小厨房给您做一盏蜜桃冰碗子,一盏冰碗子入肚,既清凉又解馋,启不美哉?”
凝枝语气温温的,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却不知帐内的人忍受着怎样的折磨。
体内的火愈烧愈烈,简直要把人焚化,雪棠腾不出心思和凝枝兜搭,只道:“你快让人抬冰鉴过来。”
她伸手把衣襟扯开,拿起一旁的团扇摇了摇,接着道:“冰鉴也不够,我还要用凉水沐浴,你且赶紧吩咐下去。”
未至夏天就要冰鉴、凉水本就透着古怪,便连雪棠的声音也和以往大相径庭,粘粘的,像是搀了蜜一样。
凝枝在宫内待了十几年,见过的腌臜事不知凡几,当即就起了疑心。她大步走到拔步床边,抬手拉开纱帐。
帐内的雪棠衣衫凌乱,双眸迷离,眸中氤氲着水光,连焦点都没有了。再看她的肌肤,已然烧成了陀红,比三月的桃花还要娇媚。
“公主。”凝枝拧起眉头,伸手在雪棠的额头上探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奴婢瞧您像是中了药,您且忍一忍,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凝枝欲要出门,衣襟却被雪棠抓到手中:“姑姑,我中的是情丝绕,无药可解,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情丝绕?凝枝是听过这味媚药的,九公主最是良善,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竟被下了情丝绕。
凝枝的眼睫颤了颤,声音也有些发抖:“殿下,情丝绕药性霸道,除了和男子行1房无药可解呀!”
雪棠“嗳”了一声,咬紧牙关道:“我不要男子,你快些让人抬冰鉴。”
人在绝望的时候最善于自我麻痹,譬如凝枝,明明知道情丝绕无药可解,却还是抱了侥幸的希望。
她大步奔出房门,不过片刻,就带着宫人往屋内抬了两方冰鉴,盥室内的浴桶也灌满凉水。
凝枝将宫人打发出去,伸手去扶雪棠:“殿下,奴婢伺候您沐浴!”
雪棠此时已沁了满身的汗珠,体内似有万千蚂蚁在爬,便连骨头都是痒的。她最爱面子,又如何肯让凝枝看到她失态的样子,只道:“你也出去。”
凝枝是看着雪棠长大的,又如何不知道雪棠心中所想,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便是她再心疼雪棠,也得顾忌雪棠的脸面。
凝枝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门。雪棠这才从榻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进盥室。
她连衣衫都来不及脱,便坐进浴桶,起初那凉水倒是将体内的热意纾解了些许,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内的渴望的越来越汹涌,凉水半点效用也没有了。
雪棠又跨出浴桶折回寝屋,俯身贴到冰鉴的铜壁上,她知道女子最忌寒凉,她宁愿承受这蚀骨的凉,也不想再和皇兄行那不lun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