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削肩之上虽画着一张鹅蛋脸,却只一个轮廓,空空如也,连五官的影子都没有。
希望破灭,雪棠的心又坠入谷底。这时只听郑太后低声道:“不过三两日你皇兄便要出宫祭天,你若想知道藏在他心里的谁,就好生待在长乐宫,待你皇兄出了宫,哀家便带你进密室。”
想到沈离心中还藏着旁人,雪棠就心如刀绞,哪怕知道郑太后不怀好意,也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她定要看看皇兄藏在心里的女子到底是谁,看看那女子究竟有什么魅力,竟能让皇兄待她如痴如狂。
想到那女子,雪棠只觉得羞耻极了,都怪黄汤误人,否则她又如何会在知晓皇兄有心上人的情况下,和皇兄行了那事?
雪棠越想越无地自容,羞愧和无名火交织在一起,烧得她心绪杂乱,半句话都不想再多言,匆匆向郑太后告辞,便向长乐宫折返。
行至半路,软轿忽被人截住,十一拱手向雪棠行个了礼,温声说道:“御膳房做了荔枝饮,陛下特请九公主到太极宫享用。”
雪棠心里虽还别扭着,到底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沈离的颜面,遂又向太极宫行去。
一进花厅便闻到了一股清甜的荔枝香味,沈离把盛着荔枝饮的杯盏递到雪棠手中,开口问道:“听闻你去了豫章宫,母后可否为难于你?”
雪棠轻啜了一口荔枝饮,又凉又甜,果真是解暑的好饮子。她不善于说谎,又轻啜了好几口,才琢磨出了合理的应对之词。
“也没什么大事,母后不过是因着我昨夜失态,训斥了我几句,只要我不往心里去便没有大碍。”
雪棠被昭帝和贵妃捧在手掌心长大,金尊玉贵的人儿,以前是半点委屈都受不得的,现下倒是长进了不少。
见雪棠神色如常,沈离才放下心来,携着她进入内室,低声说道:“后日,我要携带朝臣到天寰祭天,祭完天可在宫外宿上一两日,你可要同去?”
雪棠还想趁着沈离外出窥一窥密室的蹊跷,自不会同意。
她摇了摇头,尽力让自己的神态看起来自然一些:“天气这样炎热,待在宫里不知有多舒服,我才不要来回奔波,没得热一身痱子,到时候便追悔莫及了。”
雪棠自认为自己的言行天衣无缝,却不知有时候说的越多,越显得心虚。
雪棠喜欢热闹,以往每每有出宫的机会,定要出去闲逛。现下虽是夏季,却又短不了她的冰鉴,又如何会长出满身痱子。
沈离自觉雪棠反常,却并未表现出来,只道:“你既畏热,便不要出宫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短的缺的,只管到我的私库里挑,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事到如今,皇兄依旧事事都为她着想,她却起了小心思,雪棠涌起一丝愧疚,素手绞着袖内的帕子,柔声对沈离道:“虽说国家大事重要,但皇兄也要顾念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