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木然淡漠,连半点眼角余光都不愿分给他。
沈离有个习惯,那便是心里越生气,面上越发云淡风轻,他倏得便笑了出来,勾着唇角轻声问雪棠:“你这是要绝食?”
雪棠看了他一眼,继而又把目光投到窗外凋零的银杏叶上。
沈离似是没看到她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慢悠悠走到八仙桌旁,坐到一侧的交椅上,低声道:“你若不高兴就尽管绝食,左右你用多少吃食,我便让人给贵妃娘娘和宣平侯送多少吃食。”
什么,父亲和母妃竟也落到了他手中,雪棠倏得把目光投向沈离,颤声问道:“你对母妃做了什么?”
沈离浅饮几口茶水,幽深的漆眸盯着雪棠,慢条斯理道:“未曾做过什么,不过你若是不听话,恐怕就会做些什么。”
他竟用她的父母威胁她,他现下的行径和傅修安又有何异。
生气之余雪棠又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戚,盈盈的桃花眸中不自觉便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挪到八仙桌旁,木然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用起饭来,吃一口蒸粟就一口蔬菜,纯粹为了吃而吃,连入口的食物是什么都不知道。
龟兹的蒸粟比大英的稻米要干涩很多,沈离唯恐噎着雪棠,便盛了一碗鸡汤递到雪棠跟前。
鸡汤是撇了油脂的,十分清淡,只不知为何雪棠总觉得油腻。但她无意和沈离周旋,接过瓷碗便将鸡汤灌到了口中。
堪堪喝了几口,恶心之感便铺天盖地而来,她“咣”地一下把碗掷到八仙桌上,便匍匐到一侧大吐特吐。
她吐得脸色胀红,眉头皱得紧紧的,泪花不自觉便流了满脸。
沈离原是想冷着雪棠的,可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又那里还舍得冷待她。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伺候着漱了口。
他把雪棠抱到膝头,轻轻给她按摩胃部,温声问道:“你可是吃坏了肠胃,短短两日的时间,竟已吐过了两次。”
话毕,就要寻太医。
雪棠最厌恶苦涩的药汁,搪塞道:“不过是鸡汤太油腻罢了,你若不紧紧相逼,我又何至于这样难受。”
她刚刚吐过,当十分不好受,沈离不想再让雪棠为难,遂不再提召见太医的事,只让厨房炖了一碗清甜的银耳汤,约是那汤合了雪棠的胃口,她倒是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完银耳汤雪棠舒适了很多,思维也清明起来,她看向沈离,低声道:“我想见一见母妃。”
龟兹发生战乱,母妃见不到她定会十分着急,只有二人面对面说上话,母妃才能安心。
看着雪棠苍白削瘦的小脸,沈离心里一软,险些脱口答应。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他必须得狠的下心来。
雪棠敢给他下药,离他而去,依仗的无非是他对她的百依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