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沐夷光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崔蓁蓁乘胜追击:“蓁蓁知道娘娘不愿相信,今日特地将此女的画像带来了。”
沐夷光这才发现桌上还有一幅卷轴,崔蓁蓁徐徐将画卷展开,她看着沐夷光脸上的神色变化,得意道:“蓁蓁无意在太子哥哥的书房见了这幅仕女图,顿时惊为天人,费了不少功夫才令人临摹出这一份。”
她又意有所指道:“娘娘当真是天姿国色,此女仅是与娘娘有几分相似,便已经貌美如斯了。”
沐夷光垂着眼睛,仔细将这幅画卷端详了一遍。
这是一幅簪花仕女图,画上的女子不过将笄之年,穿着一身式样普通的妃红长裙,一手取下发上的银钗,另一只手持着一枝盛开的翠雀花,似乎正要将这翠雀花往头上簪去。
临摹的画师技艺十分高超,画上女子容貌娇妍,神情可爱,甚至将绘画之人笔尖流淌的拳拳爱意也纤毫毕现地展现出来了。
那翠雀花是漠北独有的花,这样明显的印记,一下子就让沐夷光想起那日五两带着她去的那处宅院,那年轻妇人为孩子哄睡时唱的漠北民谣来。
崔蓁蓁还在继续:“方才蓁蓁便是给掌柜的看了这幅画,说是有一位与画上女子有几分相似的贵客要登门,他才能顺利将娘娘认出的。”
沐夷光藏在袖下的双手微微颤抖,极力伪装着面上的平静:“好了,本宫已经知晓此事了。”
崔蓁蓁却还嫌不够似的火上浇油:“娘娘莫要生气,蓁蓁初晓此事时,亦是为娘娘抱不平的,可后来仔细想想,此事对娘娘有百利而无一害啊,娘娘仅凭这幅容貌,便已经获得太子哥哥的宠爱了,之后再将那孩子养在自己名下,子嗣的问题也解决了,太子哥哥自当会感念娘娘大度懿德,娘娘的地位岂非更加稳固了?”
不等崔蓁蓁说完,沐夷光已经夺过她手中茶水,径直往那仕女图上泼去,滚烫的茶水浸污了画纸,那仕女的容貌也变得不甚分明起来。
沐夷光一字一句道:“若再有下回,泼的便不是画了。”
崔蓁蓁捧着画纸,被她这番气势吓得不敢说话,
直到沐夷光和自己的侍女扬长而去,她才回过神来,气得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掀翻,胎薄如纸的瓷片碎落在地,她也被茶水烫红了一片手腕。
听到室内的痛呼声,门外候着的心腹侍女连忙赶了进来,一边为她冷敷,一边帮腔道:“县主,既然太子妃不识好歹,您也不必好心跟她说这么多,莫气坏了身子。”
崔蓁蓁瞪她一眼:“你懂什么,本县主就是要告诉她这些,免得她还以为自己是太子哥哥心尖上的人,最好是气得她回宫后和太子哥哥大吵一架。”
那侍女立刻明白过来:“这时县主再好好劝慰太子殿下一番,太子殿下自然就知道谁才是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人了。”
崔蓁蓁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正是这么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