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往前走着,其他人也没散,不远不近的尾随着。打得什么主意,彼此心知肚明,不过除此之外,也有想要逛逛园子打发时间的意思。
宝盈很高兴,灵瑶郡主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呢,软软的,很聪明,也很乖,本来她还以为她会旧事重提,可谁知道她压根像忘了此事一般。
她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好的小姑娘,打心眼里欢喜着,怕她无聊,还扒拉扒拉说着很多趣事。
而灵瑶郡主走到一棵树前停了下来。树有一人来高,上面结了宽大的叶子,顶上还开了几朵异常美丽的花。碗口大,雪白色,一层一层,如云似雾。
“这花好漂亮啊!”灵瑶郡主仰头望着,满眼惊艳。
宝盈也觉得这花好好看呐,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呢,再看灵瑶郡主一脸想要的样子,她心中一动,就问道:“你喜欢吗?”
“喜欢啊!”灵瑶郡主连连点头。
宝盈笑着就踮起脚尖把它摘了下来。
“喜欢我就摘给你啊!”她一定是够不着。
“啊!”
当她把花摘下来的时候,灵瑶郡主却惊呼了一声。她低下头,便见她捂着嘴,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宝盈预感到自己做错事了。
灵瑶郡主指着她手上的花道:“你怎么把爹爹最喜欢的花摘下来了。这花可名贵了,三年才开一次,一次才开三朵,千金难买呢!爹爹肯定要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呀!”
宝盈顿时僵住了,她不知道啊!
不是你喜欢的吗?
迎春已经赶了过来,刚才灵瑶郡主嫌她们跟着麻烦,把她们远远的打发了。她看着自家主子手上的花,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雍王爷亲手栽植的白娆,谁也不敢碰的啊!
据说……据说这花是当年睿王殿下的最爱!
这时,灵瑶郡主突然又转过了头,“皇叔爹爹!”
众人回头,祁明秀不知何时从花园旁的小道上走了过来。
灵瑶郡主扑上去就哭道:“皇叔爹爹您别生气,李侧妃不是故意的。她大概就是想讨我欢心才摘那白娆的,您饶了她吧!灵瑶也不好,要不是站在底下看着,李侧妃也就不会摘了!”
她哭得特别自责,让人见着都不忍,宝盈看着,心却已经彻底沉下了。
这地方是她引她来的,这花也是她带她看的,她喜欢到迫切想要的表情也是做不了假的,可现在偏偏错全成了她的。
虽然她只是个小孩子,可也容不得她多想了。更何况,刚刚她身边唯一的迎春也被支走了,而雍王爷又来得那么及时。
这就像是一个陷阱,一个早已布置好的,就引她傻傻跳进去的陷阱。而她被设计了,还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谁让她伸手摘花的呢,没人让她摘啊。
不由地,宝盈又想起刚才陈侧妃的事来,当时只以为是她天真年少一派真诚,可现在想来,她是不是也是故意的呢?故意让陈侧妃没脸,故意让她难堪。可是为什么呀,陈姐姐与她素无瓜葛,她干嘛要这么做啊?难道就是因为陈姐姐一开始站在边上,没有跟别人一样和她打招呼?
就算是这样,陈姐姐那是有理由的,可她呢,她从来没得罪她啊!
宝盈不禁又难过起来,她千小心,万小心,不落人话柄,不被人算计,可到头来还是招了陷害。
怪只怪她见识太浅,根本看不出什么是名花,什么是碰都碰不得的宝物。
祁明秀听完灵瑶郡主的哀诉,冷冷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
宝盈触及,再忍不住,眼眶里打滚的眼泪一下就滚落下来。
第15章 皇叔送吃的
白娆的确是睿王兄的最爱,当年他从南疆带回,亲自栽种,只是还未等到花开,他就战死沙场。
他始终记得睿王兄将那白娆树种种下时的场景,明明是纤尘不染的一个人,却捧着那泥土仿若珍宝,笑若孩童。
他说:“皇兄,阿秀,这白娆每次都是三朵一起开,我在南疆看见时就想起了我们三人。我特意将它带回来,就想着哪一天它能开遍京城,而我们兄弟三人也能像它一样,永远在一起。”
那些话言犹在耳,可人早已不在。而京城中也终究未能开满白娆,南疆的花儿适应不了北地的水土,只有当年他栽种下的那棵奇迹的长大。
后来京城地龙翻身,睿王府遭灾,他便把这仅存的白娆移植了过来。
如今花又一次开了,却被人折下了一朵,枝头上只剩下了两个,就好像他们现在一样。
……
眼前浮过了很多事情,祁明秀淡漠的脸上有了诸多的表情。可是面前这个人,眼泪汪汪,却紧抿着唇,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他默了半晌,收回目光,只道了声,“走吧。”说着,已是拄着拐杖离去。
灵瑶郡主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很快却又跟上,她抽泣了一下,泪眼婆娑的问道:“皇叔爹爹,您还要带我去皇上的驯兽场吗?”
声音并不大声,却足够在场每一个人听清。
“嗯。”祁明秀应了一声。
灵瑶郡主立马破涕为笑,她上前就伸手塞进他的左掌中握住,“皇叔爹爹,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