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恩在和两名日军士兵周旋。他的个头比对方高出一头。他眯着眼,举着手枪,嘴里不停地喊:“过来,过来呀,小杂种!”日本兵呀呀叫着,嘴冒血沫冲了上来,丁恩抬手一枪,击倒一个。另外一个日本兵一楞,挑枪便刺,丁恩轻轻一闪躲过,日本兵扭身又刺,丁恩瞅准机会,又扣扳机,打中对方腹部。日本兵扑倒在地,两眼冒着怒火,说着丁恩听不懂的日语,两手还不停地比划。他竖起大拇指,拍拍自己的胸脯,又竖起小拇指,指着丁恩。丁恩有些奇怪,问他:“你懂英语吗?”
日本兵转而用英语道:“你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两个人拼刺,不许开枪,可是你却用枪打倒了我,这不能说明你比我强,有种的,你别用枪。”
丁恩觉得好笑,什么年月了,还讲究骑士风度,两军对垒,消灭对方为胜,你管我用不用子弹?但是,他不想把这个日本兵杀死,问道:“我的宝贝,愿意进俘虏营吗?”
日本兵的伤口汩汩流血,疼得直咧嘴,摇着脑袋说:“把我杀死吧,我不会做俘虏的!”
丁恩无奈地耸耸肩,说道:“那你只好躺在这里休息吧,让血流尽再跟我说话。”
日本兵“哇”的一声叫着,右手从伤口伸进腹部,抓住肠子,狠命往外一掏,又惨叫一声,断气毙命。
丁恩惊呆了!他实在想不通,世间还有如此不吝惜生命的人。两军交锋,有死有伤,失去抵抗能力成为俘虏,是很平常的事情,有什么丢脸的?别说一名小小的士兵,许多高级将领不也做过俘虏?克劳塞维茨不是做过法国军队的俘虏吗?但那并没有影响他成为一名伟大的军事理论家。美军北吕宋防区司令乔纳森·温赖特少将不仍在日本人的俘虏营吗?
丁恩用西方人的价值观念怎么也解释不通眼前发生的现象。他不了解日本是个用武士道精神统一军队的国家,始终用“尊皇”、“武国”、“征战”、“尽忠”思想奴化官兵,把“杀身成仁”、“绝对服从”作为军人的最高准则。这种用封建武士思想治军的建军特点,使日军在半个多世纪的侵略战争中,表现出极大的野蛮性、疯狂性、顽固性和勇猛性。
冲上阵地的敌人均被打死,没有一个人当俘虏。肖普望着阵地的死尸,仍在想日本人为什么会组织这样一次毫无希望的夜袭?或许这是又一次激烈搏杀的前奏,他脑海里总是排除不掉瓜达尔卡纳尔岛血战的惨状,为夺占亨德森机场,日本人每天晚上都要发动十余次夜袭。想到这里,他睡意全无,命令部下严阵以待,不要因小胜而掉以轻心,同时让莱顿带一些人去栈桥码头上搬运些弹药。
莱顿从码头上搬运了弹药,沿海滩返回。海滩上阵亡美军的尸体还没有搬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礁盘附近被日炮打瘫的登陆艇和两栖装甲车像一个个怪物,在黑夜中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