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赈灾的是藩司葆庚和冀宁道王定安,他们都是山西的大员,碰到他们的头上是会出大麻烦的。”阎敬铭半眯着眼睛,端起桌上的粗泥茶碗。
“张抚台说,不管是两司还是道府,都照查不回避,该赔的赔,该参的参!”
阎敬铭一边吹着碗中的茶叶片,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葆庚可是黄带子,朝中之人多着哩!王定安是曾九帅的红人,曾九帅那人的脾气最是不好。”
桑治平不假思索地说:“张抚台已做好了准备,一清到底。只要葆庚、王定安真的侵吞挪用善后局的赈灾款,不怕他们的后台有多硬,照参不误,大不了丢掉一顶乌纱帽而已!”
“好!有风骨!”阎敬铭刷地站起身来,将粗泥茶碗往茶几上重重一放,目光直射桑治平。“对这些贪官污吏就要这样,要使出强硬的手段来。我对你说句实话,在山西只要参倒了葆庚、王定安,整饬吏治就算做到了实处。张香涛敢参葆庚、王定安,就不是书呆子。文忠公有眼力,收了这样一个好弟子。当年文忠公在武昌节署签押房里悬挂着一副他手拟并亲笔书写的对联,湖北官吏们人见人赞。我今天把它写出来,转交给张香涛吧!”
桑治平见阎敬铭的情绪这样好,甚是高兴:“那太好了,我代张抚台谢谢您!”
阎敬铭走到书桌边,拿起两长条现成的宣纸来,桑治平忙着给他磨墨。阎敬铭饱蘸浓墨,挺直腰杆,悬起右臂,端神运气。然后,一挥而就写出两行字来: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好!”桑治平不觉失声叫起来。
阎敬铭没有停笔,在上联右上角写了一行小字:胡文忠公旧联,录之以赠香涛贤契。又在下联左下角写着:阎敬铭壬午仲春书于解州书院。
桑治平说:“丹老,您这份礼物太重了。张抚台必定会将它悬挂于抚署签押房,激励自己并告诫各衙门的官吏们。”
“你回去告诉张香涛,胡文忠公是个有真正大学问大本事的人,要他好好研读乃师留下的文字。同治年间,曾国荃、郑敦谨主持编辑胡文忠公遗集。胡家刷印了三百部分发给亲朋友好,不知香涛手里有没有这部书。若没有,我这里有一部,送给他。”
桑治平说:“丹老的忠告,我一定会告诉张抚台的。张抚台
说您是理财高手,山西贫瘠,银两匮乏,如何开发财源,他想请您为他赞画赞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