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礽一字一顿地报着自家姓名,以便让执笔书写的主考不至于写错。
蔡锡勇一笔一画地在登记簿上写着。一旁的桑治平在心里默默地想:这个小伙子的名字竟与我的本名共着一个“礽”字。这“扔”虽也是一个好字眼,但一来较偏冷,二来因为康熙皇帝的废太子叫允礽,所以用这个字为名的人不多。默想之间,桑治平又将眼前的陈念礽多看了几眼。
“多大了,哪里人?”
“今年二十四岁,本省香山人。”
“你父亲做什么事?”
“我父亲曾在京师做过内阁中书。我五岁时,父亲便去世了。”
桑治平插话:“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陈建阳。”桑治平搜寻着脑中的记忆,找不出有关此人的一点痕迹。
蔡锡勇继续询问:“你懂洋文吗?”
“懂!”
“英文,法文还是德文?”
“我懂英文,也略懂一点法文。”
“你的英文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在美国住了整整八年。”
这句话立即引起两位考官极大的重视:莫不又是一位当年留学美国的幼童?
“同治十三年,我随容纯甫先生去美国留学,光绪七年回的国。”
果然是的!两位主考的眼睛里立刻射出惊喜的光芒。
“这么说来,你是第二批赴美留学的幼童?”蔡锡勇的问话中分明带有几分羡慕和企望。
“是的。我是第二批。”陈念初也因蔡锡勇这一问而兴奋起来,“第一批比我们先一年,比我们后一年的是第三批,再后一年是第四批。一共仅派出了四批,每批三十人,以后再也没有派了。”
“那你认不认识梁金荣、方伯梁、梁普时?”
“认识,认识,他们跟我一批的。”陈念礽更加兴奋了,“当年我们一起坐轮船去的美国,在船上整整坐了两个月,一天到晚在一起。到美国后就分开了,回国时没有一起走,我好多年没有见到他们了。先生,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蔡锡勇笑了笑说:“他们也是跟你一样,看到招贤榜后到我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