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治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说:“香涛兄,这些年的操劳的确耗费了你不少心血,以望六之年来亲领虎符,是有不少难处。我今夜向你提出一个要求,请你万不要瞻前顾后而不接受。”
要求?这么多年来,桑治平可从来没有提什么要求呀!“什么要求,你只管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呀,你所想要的,我还不尽力而为吗?”
桑治平浅浅一笑,说:“再过三个月,仁梃就要从武昌自强学堂毕业。我请你派他到自强军去,先做个队官,一年半载后升个营官,日后让他代替你来掌管自强军。”
婚后,仁梃进了武昌自强学堂,系统地学习英文、测算、机器制造等西洋实学。张之洞和桑治平都深感自己不懂西学,有意让儿辈弥补这一绝大遗憾。原本让仁梃毕业后进铁政局,跟着蔡锡勇、陈念扔他们学洋务实业,这是张之洞和桑治乎的共同愿望。在张之洞断然拒绝自领自强军的这一刻,桑治乎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让仁梃来做这桩事,比起父亲来,仁梃自有许多不及之处,但同样也有许多超过之处。仁挺身材虽不高大,但他自小跟着桑治平学过不少拳脚功夫,身子矫健、灵活,宜于武事。虽没系统学过军事,但他懂洋文洋学,德国的操典,英国的武器,他只要去学,就会比别人快十倍百倍。更重要的是,他只有二十五岁,如一轮初出地平线的朝阳,霞光万道,前途无限,已到望六之年的父亲和岳父哪里可望其项背!
“让仁梃到自强军去,这事我倒没想过,如果他愿意,也是可以的。”张之洞捋了捋长须。“不过,他在武昌学的不是军事,一到军营便做队官,也不合适,人家会说他仗老子的势力。”
桑治平说:“不说别的,就凭仁梃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他的测算学问,在五六十个自强军营、队官中就无人可比。仁梃缺的是军事方面的常识,可以先让他做个见习队官,过几个月再补实缺。若让他从士兵做起,何时才能走到掌管自强军这一步?”
“你不要因为仁梃是你的女婿,你就偏爱他,袒护他,我倒是并没有看出他有哪些过人的地方。你对他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