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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天黑得早,四下暮合,漆黑一片。此时看书格外费眼,书院里的学生一般早早歇息了。

李涿望向窗外,寂静的夜里雪悄无声息的落,被压断的枯枝断叶发出轻微簌簌声。

屋内灯火通明,与外隔绝。书院怕着火,不许烧炭,所室内也只是比外面暖和一点而已,比不得家中那种地龙烧旺,温暖如春的感受。

李涿身上披着她的狐裘,手心被瓷杯传递来的温度捂热,方才觉得身上丝丝冷意尽去。

他回头看周兰,见她跪在榻上,上身趴着理床单,只露了一截小腿在外面,

他眼中不由带了笑意,朝她走去,撩开床帘挂在帐钩上。

周兰最后将枕头摆好,双手撑在铺上,手指陷入被褥里,感觉软软的。

她满意转头,眼里亮晶晶的:“姐姐,好了,一会儿你睡里面吧。”

周兰这么说,是因为敬他年长。一般二人同眠,都是给地位更高的人睡里侧。比如夫妻里,都是妻主睡里头,做夫郎的睡外头,方便夜里起来服侍妻主。

李涿说:“没事,我夜里容易醒,怕吵到你,还是睡外面吧。”

他离她更近了,长发乌黑,冷白的下巴抵着一圈雪白的狐裘,愈发显得唇红齿白,纤秀雅致。

周兰看怔住了,一时间目光黏在他身上,颇为羡慕地:“姐姐,你真好看。我要是有你这样好看就好了。”

李涿瞧了她一眼,她眼眸清透黑亮,望着他时有种说不清的情愫,手指捏着床帘的一角,似乎有点羞涩又有点期待的样子。

他嘴角微勾,她好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心情。

“说什么呢,”李涿俯下身来,笑着轻捏她的脸颊,“小兰才好看。”

他细长的眸中有烛火微跃,让人觉得多看几眼就会迷失其中。

离得这么近,两人间呼吸可闻,周兰心砰砰乱跳,莫名慌乱起来:“那个,姐姐你坐……我先去找绣球,打点热水来。”

她坐到塌边,飞快地穿上鞋,掩饰心中异样的悸动,几乎同手同脚地跑出去,边跑边喊:“绣球……现在还有水吗……我跟你一同去……”

李涿看她两只绣鞋都穿反了,站在后面没说话,过了半晌,才无声地笑了。

周兰将门口的伞带着,拉着绣球一道出去。

水房离得不远,地上铺着雪,她撑着伞,小心地一步步走着,心中胡乱的想些事情。

一会儿想起那天姐姐亲了她,一会儿想起她做过关于姐姐的淫梦,周兰脸上神色变幻,似羞涩,似疑惑,似懊恼,似悔恨,走了又停,停了又走,连绣球都侧目:“娘子,您怎么了?要不还是我去吧。”

周兰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没事,我刚刚走神了。”

都是因为她上次在成衣店里面太不知分寸,非要去帮姐姐换衣裳才会发生这种事情。以后只要安安分分的,不做越矩之事,应该就没什么了……吧?

从水房提了热水回来,周兰规规矩矩地拉了屏风,让李涿洗浴。

李涿缓慢地开始解腰带:“小兰,这次你不看了?”

他还在揶揄她上次非要扒了他的衣裳。

周兰脸上烧得慌,余光瞥见他上身一片光洁的白,像被烧到了似的,她忙背过身去:“不看了。”

李涿轻笑一声,腰带滑落地上,衣襟撩开露出一片平实的胸膛轮廓,腿部匀称光滑,整个线条流利纤细,充满了美感。他从容踏入水中,浸了下去。

周兰听着水声,才起来,干巴巴的说:“姐姐,我去帮你拿寝衣来。”

“嗯。”屏风后面传来一声懒懒的叹息。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好。”

周兰心怀鬼胎地来到了李涿的屋子里,他的寝衣应该就放在床边,她摸着黑坐到了榻边,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幽幽的,淡淡的,如松如竹。

她顺着枕头摸了摸,很快找到了,回了自己屋里。

她抱着他的寝衣,盯着那片屏风上的影子,听着后面的水声发呆。

其实,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很想、很想看姐姐洗澡……

这个念头一出,周兰一惊,捂住了脸。

天哪,她都在想些什么啊。

周兰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了毛病,拼命想压制这念头,越压制,心里面越是痒痒的。

那边的水声断断续续的,不疾不徐,仿佛一种无言的邀请。她缓缓走近,离屏风不到半丈,但再要前进,又有些不敢,仿佛屏风后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李涿浸在水中,早就看见屏风上一片影子,但迟迟不戳破她。

直到最后,他才说了一声:“小兰,你把衣裳递给我。”

“哦,好。”周兰被这一声唤醒,才意识自己刚刚想做什么,顿时脸上辣辣的,暗暗唾弃自己。

她缓步过去,偏着头将寝衣递给了他,余光中瞥见了他的胳膊和腿,她赶紧闭眼,默念静心、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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