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醋罐子翻了?好大一股酸味呢。”周昭仪假意抬手掩鼻,笑着推了推宋贵妃。
“她可不止酸娴婕妤一个,还有张婕妤呢。”安贤妃接道。
“可不是说呢,皇太后金口玉言将那凤首箜篌赏了她,如今可好,日日可闻箜篌声。”江美人道“公主每每回来,都嚷着要学,妾身愚笨,哪能教的了公主箜篌呢。”
“不学也好,弹箜篌的,也没见善终。”赵昭容冷哼一声。
一言既出,四座皆静。在座的,年长的自是知道赵昭容何意,年幼的不知却也不好多问。一时静默,好在戏台上咿咿呀呀戏声起。
安贤妃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一手撑头,一手在扶手上缓慢敲击。
文绘靠过来,借着丝竹声的掩盖,在安贤妃耳边低语,安贤妃静静的听着,眉头却满满蹙起。
宋贵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安贤妃与文绘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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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妹妹果真好雅兴。”
苏清婉应声回头,却见张德妃带着幂笠,扶着丫鬟站在浮桥上。
“在屋里闷的久了,也想着出来解解乏。”苏清婉轻轻一笑“姐姐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左右不过那个样子了,雪上加霜,不是一样的冷吗。”张德妃走到苏清婉身边坐下“妹妹的腿如今也恢复如常了。如今宫中,去的去,罚的罚,又显清冷了,想来不多时,又得选秀了罢,可惜郑家不再有可以参选的姑娘了。”
苏清婉偏头看了张德妃一眼,笑了笑,没有接话。
“御花园里日日有人喂鱼,妹妹如此垂钓,可有收获?”张德妃继续说道。
“左右不过闲来无事罢了,收获不收获的,倒也不重要了。”苏清婉低头看着水面,浮子所在之处,有细小的波纹漾开“总会有那么几个傻的,放着安稳的鱼食儿不吃,偏偏要去咬那口饵,可不是自寻死路么。”
“若是无人垂钓,岂不是一世安稳?”张德妃伸手从苏清婉手边的白瓷盒中拈了一点食饵投入水中,引得无数金鲤竞相浮水。
“若无我,自会有他人,有竿有饵有活水,怎会无人垂钓。”浮子猛地下沉,苏清婉眼疾手快的抬杆,一尾鲤鱼在空中画出一道耀眼的金弧“姐姐瞧,就算姐姐撒出了饵料,也有另辟蹊径的鱼呢。”
张德妃看着奴才迅速上前,将金鲤从鱼钩上摘下来,随后苏清婉摆摆手,示意他将鱼放回水里。
苏清婉等奴才重新挂好食饵之后,又将钩子甩回水中,身边的张德妃不说话了,苏清婉也乐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