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帮忙包扎,里头多的是伤兵,已经没气的……就扔出来!”
扔?她不敢置信地咽咽口水。走进一顶破烂的帐蓬,伤口腐烂的气味掺著汗湿浓浓散布,只得掩著口鼻;等习惯这股恶臭和周遭呻吟声后,才开始探视遍地躺卧的伤患。
“咦?咬伤?这个也是……奇怪……”
她拉了一个人来问,结果是金兵干的好事。
“他们赶了一大堆的毒蛇过来,趁夜咬了军中大半的人,这会儿全中了毒,动弹不得。”
原来真是毒蛇咬伤。苏晴立即去摘采一堆鱼腥草、金果榄、红花酢浆草等等,没一会儿工夫,便制成解毒剂让他们一一服下。
“欸,你给他们乱吃什么?你是军医吗?”
她对前来拦阻的士兵睨瞪一眼。“军医到现在都没能把他们救醒,换我来,好歹死马当活马医!”
那名小兵被慑住,只得乖乖听她吩咐。苏晴心里正暗暗叨念军医的办事不力,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在异乡的土地上竟有人叫她的名字?
“咦?你……”她仔细端详手边的病患,认了出来。“霁宇?你不是霁宇吗?”
“苏晴……”咳了咳,霁宇微启的嘴唇还泛漾中毒的青紫。“真的是你……”
“是呀,放心,我给你吃了药,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咦?”糟糕,她要说实话吗?“这……丞相说国难当前,我就……就来帮忙了。”
“太危险了,而且你……干嘛这副打扮?”
“穿著裙子在这种地方乱跑,容易挨骂,所以……”啧!她不是来话家常的。“对了,你见过天竫吗?他在这儿吗?”
“小王爷?”药效发作,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渐渐转好,索性坐起身同她说话:“十几天前曾经照过面,他又往北方走了,说是要去边疆战区。”
边疆……原来他真去了最危险、最未知的地带。
苏晴发现霁宇正忖度著自己的心思,连忙转移话题问起他的事:“你在这儿还好吗?姊姊很担心,你捎来的信咱们很晚才看得到,根本不知道你的近况。”
“这儿的战况比较不严重,过几天会再往北走。苏云呢?她也好吗?”
“收到你的信,是她最好的时候。”见著他略带腼腆的笑容十分熟悉,仿佛这里因而不再有战区的感觉了。“你什么回临安?快了吗?”
“很难说。你呢?回临安还是……”
“我……想继续北上。啊!不过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打仗,只是去找……找人。”
“不如你跟我们军队走一程吧!我们正要往北移,多少可以护送你一段路。”
于是苏晴留下来了。一路上治愈的伤兵为数众多,他们一直朝北行进,途中还让她医好不少名将、元帅之类的大人物。白天战事多,她常常忙得焦头烂额,到了晚上,才有时间盘算自己的事。
“苏晴,原来你在这儿。”
傍晚,霁宇在一处小山丘找到了她,她坐在顶上,俯瞰遍地的满目疮痍。
“虽然离家没多久,可我真想念江南。清澈的河流、完整的江山,不像这儿,我连条溪都还没见到,若真让我找著,定要在里头泡上个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