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岚也不例外,他收拾了自己的书箱,准备好回家,不想书本里突然掉出了一本笔记,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当时沈先生借给他看的杂文笔记。他手指抚摸着笔记粗糙的封面,书页的纸已经被翻的卷曲了。可见这本书被使用的频率。
他心里一直挂念着一件事情,不过没有开口,本来是打算府试过后再说。但是如今看着这本笔记,确实心里酝酿发酵,似要喷薄而出。
他走到寝室门口,又倒回来,如此再三,终于忍不住迈出步子,走到了沈先生的教室。
这几天上棋课的学生少了很多。书院的气氛完全沉浸在考试之中,上副课的学生都心不在焉。
等到上棋课的学生都走光了,林明岚帮着去收拾棋子,黑白加错的棋盘上的棋子,慢慢收到了棋盒中。
“是明岚啊,难得你这么忙还来收拾东西。这些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沈先生回头一看是他于是说道。
“我是来归还先生的笔记的。”林明岚连忙从怀里拿出那本杂文笔记,“先生的笔记让我受益匪浅,我已经摘抄了一本,现在原本,物归原主。”
“那东西你留着罢,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沈先生随意的瞄了一眼,说道。
“那先生,您为何对我如此厚爱?”林明岚看着学生都走光了,对着沈先生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里存了许久。起初,沈先生对他照顾有加,他并不以为意。毕竟就是在现代,老师总有个别偏爱的学生,对学生开点小灶,给偏爱的学生多讲解一下题目,也是常有的事情,他最早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同窗们对沈先生的评价让他疑惑了。沈先生虽然负责棋课,在课堂是尽职尽责,但是平日里私下和学生们交流并不多。除了在课堂上就再无交集。而他呢,能够接受沈先生亲自辅导,给他出题,给他批改。还把自己的笔记都借给他,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听年纪大一些的前辈们说,除了课堂以后,都难得看见沈先生一面。
再加上最早的时候杨先生告诉过他,他能擦着线就书院,也是沈先生一力主张的。
这样的情况,让林明岚不得不怀疑。所谓无事献殷勤,所谓无功不受禄。
“哈哈,我还以为你早该问出来了。呢。要是真没发现,我可就要怀疑,俊恒兄怎么有个傻瓜儿子呢?”沈先生转过头来,微笑着说。
俊恒兄?儿子?林明岚心里的疑惑突然解开,犹如阳光突然照开了阴影。
“是的,就如你所想,我和你的父亲是同年,我们是同年考中的。他是二甲七十八名,我是二甲六十四名。”
“只不过我当了几年的翰林,觉得分外的无趣。翰林院的日子无非就是修书,编撰,埋首故纸堆里,在其中咬文嚼字,可不是我的爱好,所以干了几年之后,我就辞官不做了。回了金陵,做了一个教书先生。”
“原来如此。”林明岚呐呐无言,只好低下了头。
“当初我看着你的名字的时候心里就有猜测,在你入读书院之后就更加肯定了。你也别多想,我不过是对故人之子稍加照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