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世,没人疼没人爱只得半夜自己舔舐伤口的她,听见有人这样关切地对她说话,肯定早就肝脑涂地恨不得把心挖给人家了。可是如今她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老树变成的妖怪,脸皮厚得很,任他说了这么多,也只回了一句:“多谢。”
然后又补了一句:“王爷什么时候走?”
裴深气结,但也只是撇了撇嘴:“罢罢罢,也不知你听进去没有。你自睡你的,我这就走。这事我记下了,过两天给你送个礼。”
既然肯定没人发现,江释月便坦然地点头致意:“那,王爷自便吧。”
言罢她也不多看,径自回了自己的榻上安然入睡。毕竟这是重生之后跟那个钱瑜打的第一场仗,日后这样的算计还多得是,万万不可松懈才是。
一觉睡到天色未亮之际,江释月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打算梳洗之后跟着诸位姐姐一同去请安。她执起篦子,刚往发上梳了两下,便觉得不太对。
江释月打了个激灵,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定了定神,侧着头看了一眼。
她缎子一般的长发本是顺滑,此刻却不知被谁编了两个小辫儿,那小辫儿编得歪歪扭扭丑极了,底部还扯了一段衣角恶意地打了个蝴蝶结。
不用说肯定是那不靠谱的王爷干的。
竟胆大至此——
江释月把那块衣角拽了下来,又心平气和地把辫子拆了开来,尽量压下自己有些恼怒的情绪,冷静地盘算着。
这王爷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只是不知,他对她哪里来这样的感情。江释月明明记得,前生她与这王爷见面见得不多,也没说过几句话,当初他折梨送她,还让她纳闷了许久。
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门便被叩了两声,随后秦嬷嬷掩着鼻子带进一个丫鬟来,那丫鬟泪汪汪的,见了她二话不说便立刻跪下了:“姑娘!”
双雨也随着秦嬷嬷进门,面上防备的神色极重:“姑娘——”
江释月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笑问道:“秦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那丫鬟抬起头来,一张素白的脸上全是泪水,“求姑娘救命!”
“这丫头不老实,在几个哥儿屋里不本分,在几个姐儿屋里又到处生事,恼人得很。”秦嬷嬷攥着帕子,笑得一脸褶子,“大夫人说她哪哪儿都留不下,正想捆了给发卖,这丫头却说自己还没在月姐儿屋里待过,想来问问月姐儿要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