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释月没有多说什么,低首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扯住了他一片衣角。南郁觉得有些不放心,干脆扯下了自己一块衣角,牢牢地拴在了她的手腕上。
另一端则被他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江释月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系好了,抬起头来,目光中似乎翻涌着许多情绪。
他轻声道:“千万小心,不要松手。”
陡坡路窄,一侧是山石,江释月一手扶着山壁,另一手紧紧抓着手中的衣角,望着南郁在前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
前生他们并没有走过这样一段路。
可是这个地方,没有人,路又危险,倘若南郁在这里摔了下去——
也自然是他倒霉,与她半分干系都没有。
江释月觉得自己心头怦怦直跳,她紧紧地闭了闭眼睛,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画面。
她想起南郁在漆黑的夜中,刚从牢中放出来,摸着她的脸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大夫人一心为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她想起他放的那把火,想起那年铺天盖地的大雪,想起自己在雪地中,哭到嗓子都沙哑,他揽着那个唱秦曲的歌妓从她面前经过,一眼都懒得施舍。
还想起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他拇指间冰凉的碧玉扳指,血腥气淹没了一切,灵魂在肉体中一片片抽离,痛得几乎无法完整。
这都是你欠我的。
江释月这般想着,颤抖着伸出了手,只是手还没接触到他的背,又突兀地收了回来。
是个好机会,可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死去,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他应该有比这更凄惨的下场,应该和上辈子的她一样,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又痛又悔,每一日都在思索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那才是她想要的。
她犹在出神,却突然听见一句“小心”,随后淡淡的墨香气再次席卷了她,南郁一手抱住她,急急地后退了几步,有坠落的山石在二人咫尺之外倏然落下崖去。
☆、相救
可就是这一抱,让江释月脚下一滑,差点一脚踩空,南郁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在她摔倒之前先上前一步稳住了她,却让自己失去了平衡,一脚便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