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能让他先找到她!死都不能。
他连声名都不顾了,在信京中四处张贴了告示,说丞相府大夫人私逃出府,望各路人帮他拿人,必有重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大的错误便在那最后一句话。
死要见尸?
好啊,那便只见尸罢。
接到江凌瑶找到她的信时已经是半月之后,这半个月来他日不能思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所幸还没耽误政务。皇上垂怜,允他回府修养,他也无心修养,每日带着人在信京城内城外漫无目的地找,可是什么都找不到,哪怕是一根头发。
接到信时他便有些慌了,他知道江释月这个嫡亲姐姐当初便与她有过节,又一向跋扈,现如今虽丈夫死了,但得郡主喜爱,可谓是什么都不怕。他快马到了城外,老远就听见了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和那熟悉无比的一声声痛呼。
他吓得在泥水中跌了一跤,爬起来便往那院子冲去,身后的侍卫追着他为他打伞,雨水冰冷地拍在脸上,像是不常流的眼泪。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那个姑娘趴在雨幕当中,身子都被打变形了,也不知会有多痛。被雨水冲散的血水从她身子下面一路蜿蜒到了他的脚边,让他连往前走一步都不敢了。
他颤着声叫她:“释月……”
然后听见她说:“今日如此,是我之过,悔之晚矣。”
看见她一脸厌恶,似乎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发现她似乎听见了六王爷与他所有的对话。
可……分明不是这样的啊。
想开口解释,可话语哽在喉间,一句都说不出来,因为江释月已经垂下了头,长长的、柔顺的黑发散在血迹之间,竟有些奇异的美感。
她死了。
那个与他纠缠了半生,让他不知是爱是恨的人,就这么死了。
南郁惶然地去抱起了她,全然不顾她身上流也流不完的血染污了自己身上的衣袍。他只觉得很冷,只有抱着这个人,才能让自己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