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种默契,他和裴深联手,逼死了在狱中的禹王,逼疯了江延,一杯毒酒赐死了江凌瑶,把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杀得一个不剩。
可做了这些还有什么用,那个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他在日复一日的生活当中逐渐清醒地认识到,若没有当年那些让他误会的事情,若自己的心胸能稍微开阔一点点,若他在日常生活中略微用些心去得知那些明明很容易知道的“听说”,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会知道江释月到底是怎样地爱着他,也会知道自己从来——
从来,也是爱着她的,爱得水深火热都无所畏惧,爱得生怕丢了盔甲,爱得不鲜血淋漓,就不能罢休。
可是……
南郁笑着想,若如她生前所愿,重来一世,他却希望江释月还是不要遇见他了,不要遇见他,更不要爱上他。她应该遇见一个裴深那样爱得深沉宽容的人,遇见一个他那样敢于认清自我的人,只有那种人,才能给当初胆怯又卑微的她,最有安全感的爱情。
雨下得好大。
辗转半生,光华逝于天地,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少女最终还是死了,死在了他步履匆匆的征程里。
恨。痛。悔。
最后连麻木都没有了。
南郁望着窗外的雨,痴痴地笑出声来,迟了半生的眼泪滴在手中的宣纸上,模糊了那句“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