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嬷嬷愣了一下才明白钱氏的言下之意。她对着钱氏磕了一个头,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云平毅担心地问:“她真的会按你的话去做?”
“放心,她丈夫早逝,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为了女儿,她一定会豁出去的。”
“你说得简单!”云平毅忍不住责备:“原本不是说今天之后,双儿的侯爷夫人之位十拿九稳,哪知道,现在根本就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若是让旁人知道,进双儿房间的只是沈君昊的小厮……”
“老爷,这话您可千万不要乱说,进屋的明明就是沈大公子。”
“你以为沈君昊是哑巴?”云平毅怒斥。
钱氏急忙掩了他的嘴,续而打开房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折回丈夫面前,重申:“今日的事,不管老太爷怎么想,一定要让沈家的人相信,是居雁想悔婚,不择手段陷害了梦双,我们梦双是无辜的受害者。下午,她在落梅阁的厢房换衣服,听到沈君昊的声音,慌乱之中躲去了屏风后面,随即听到有男子进了房间,她吓得尖叫。至于其他的事情,事发之后,梦双的大丫鬟被老太爷扣留,我们也被软禁,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云平毅默不作声。侯爷夫人,如果不这样放手一搏,是怎么都不会落在他女儿身上的。原本他以为既然云居雁不愿嫁,那么这便是一桩皆大欢喜的事。谁也没料到云居雁会突然反口,让事情峰回路转。再想想,嫁入淮安郡王府这样的好事,云居雁为何要悔婚?
“不会是她想针对梦双,假意悔婚吧?”云平毅惊问。
这回默不作声的是钱氏。
第19章 嫉恨
云居雁回到自己的屋子没多久,就听到小丫鬟在门外对玉瑶说,黄姨娘来了。
黄姨娘是云雨桐的生母,也是她父亲纳的第一房妾室。她记得,前世,易姨娘进门之后,除了把她母亲气病了,第一个斗垮的就是黄姨娘。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清水,云居雁对进屋请示的玉瑶说:“你告诉她,我有些累了,就不请她进屋了。另外,你悄悄暗示她,祖父很重视今天的事,一定会查出真相的。”说着,她又找出一个荷花的花样交给玉瑶,“你把这个交给她,让她劝劝自己的女儿,别整日躲在屋里子绣花,有空的时候也该与我这个亲姐姐多亲近亲近。”
黄姨娘本来就是因为女儿被唤去泰清居,她想来打听打听情况,所以不等玉瑶说起,便主动问起了事情的进展。听到玉瑶说老太爷要彻查,原本脸色不佳的她,连嘴唇都开始泛白。紧接着又听到玉瑶暗示,女儿的婚事还捏在许氏手中,让她们认清谁才是亲姐姐,顿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本来想哀求玉瑶让她进屋对云居雁解释几句,可玉瑶说完那些话便客气地请她回自己的屋子,她只能紧紧捏着手中的荷花花样,一步三回头,忐忑地往外走。
院子外,云惜柔母女正翘首等待着。看她失魂落魄地出来,简姨娘关切地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有三姑娘的消息?”
黄姨娘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玉瑶转交的花样已经被她捏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她的目光掠过简姨娘,又望了一眼云惜柔,唤了一声“六姑娘”,向她道别之后转身而去。
远远的,云惜柔看到她手脚僵硬,步伐不稳,小声说:“姨娘,我看黄姨娘有些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她以为夫人说过,你们的婚事但凭你们父亲做主,就真的能让她自己挑一个乘龙快婿。她们母女巴巴地讨好二房,对二房言听计从,如今恐怕要惹火烧身了。”简姨娘越说越大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直至女儿拉了拉她的衣襟,对她摇摇头,她才住了嘴,讪讪地一笑,解释道:“我看这里没人,这才……”
云惜柔微微皱眉,也不言语,径自往前走去。直至两人进了屋子,她才问道:“姨娘,你说祖父今日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事?你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恐怕是为了沈家与大姑娘的婚事。那可是淮安郡王府,嫁过去不止是嫡长媳,以后至少是侯爷夫人,二房的人早就眼红了。”简姨娘说着也是一脸嫉羡,看女儿正望着自己,急忙收敛神色,柔声劝道:“惜柔,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她是嫡长女,母亲又是县主,我们不能与她比,不过不管怎么样,为娘一定……”
“依我看,大姐似乎并不想要这桩婚事。”云惜柔不悦地打断了简姨娘。她隐约听到一些传闻,但并不确实,这才想来问问自己的生母。
简姨娘知道女儿最不喜欢她自称“为娘”,急忙收了之前的话题,答道:“夫人一向不喜欢我们在她面前伺候,不过这几日老爷一直心绪不宁,事情似乎确实与大姑娘有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婚事。”
“姨娘,我听说二叔父与二婶娘的院子有祖父的人守着,二姐与她的大丫鬟都被关在了泰清居……”
“你从哪里听说这些的?”简姨娘惊问。据她所知,女儿一整天都在自己的屋子。看她的小脸满是坚毅,她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女儿一直不满庶出的身份,但这都是命,她们无力改变。
云惜柔见生母只是看着自己,并不回答,知她并不晓得内情。她本想打探一下落梅阁的事,看来是不能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