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云居雁便收到了许慎之的回复,信上说许氏一族,哪怕是最远的旁支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就连读音相近的也没有。这答案不由地让云居雁更加警惕,却也不能有任何作为,只能暗暗记在心中。
许弘文即将迎娶云梦双的事在六艺书院传开,而许慎之又得了云居雁的信,因此,没几日许弘文的母亲就遣了官媒上云家提亲。
云居雁没见到具体的情形,但光凭想象也能知道许弘文的母亲是何等的得意。认定是云家的人看重了儿子的才华,而钱氏一定是羞愤交加,却因家丑不可外传,发作不得。
之后的几日云居雁一直在等着,等着许母发现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即将入赘的消息,等着她与钱氏过招。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坏心,因为她发现自己正满心期待着两人的战果。
这一日,云居雁正与往日一样,跟着两个嬷嬷学习处置家事,如意突然坐着马车来了庄子。不由分说把她扶上了车,说是云辅要马上见她。一路上,她再三询问,如意才告诉她,此刻所有人都在泰清居。
云居雁听后陷入了沉思。一个时辰后。马车突然停下,打断了她的思绪。车内的人只听陆航在车外说话。云居雁不知陆航居然一直未回家。她正想出去与他见礼,却被如意按住了。
马车外,如意向陆航行了礼,客气地说:“陆公子,大姑娘正赶着回城,还望您见谅。”言下之意是不让他见云居雁。
陆航用担忧的目光望着马车。他想说什么。却见如意向他比了一个“请上马”的手势,表情似乎在说:为了云居雁。你最好不要再搀和云家的事。
马车内,玉瑶愤愤地低语:“姑娘,她不过是一个奴婢,却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奴婢偏就现在出去……”
“别多事了。”云居雁制止了她,解释道:“我知道陆公子想对我说什么。其实如意也是一片好心。”
如意揭开轿帘就听到这句话。她深深看了云居雁一眼,垂下眼眸,吩咐车夫继续启程。
马车在沉默中行进了小半个时辰,如意突然开口说:“陆公子原本想再住些时日的,今日是奉了三夫人之命回泰州的。他的行李稍后会由三夫人命人送回陆家。”
极普通的一句陈述,云居雁却听得心惊。急问:“菲菲的病情可有好转?”
“回姑娘,三夫人说,大概是四姑娘在外生活久了。一时不适应永州的气候,所以她将带着四姑娘。三少爷去和三老爷汇合。”
闻言,云居雁的心重重一沉。原本她以为云辅唤她回去,为的是她曾派玉瑶去六艺书院,此刻才知道事情远不止如此。
之后的路程,炎热的气候,一路的颠簸,炙人的沉默都好似与云居雁无关。她一动不动地坐着,若不是她的眼睛闪烁着未明的光芒,玉瑶几乎以为她睡着了。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终于在晚霞的余晖中进了云府。
随着如意步入泰清居的客厅,云居雁就见陆氏及云凌菲立在云辅面前,她的父母及二房的人分列两旁,并不见云梦双。她上前一一向众人行礼。当她客气地唤一声“二婶娘”之时,钱氏微笑着应了,目光却似利剑一般,仿佛想把她刺穿。
云居雁回了一个微笑给她。她从未见钱氏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她相信钱氏应该是把陆氏所为也算在她头上了。不过事已至此,她与二房早就扯破了脸皮,又何必在乎他们有多恨她。
云辅表情晦涩不明,暗暗观察着云居雁。在她与云凌菲打过招呼后,他说道:“我叫你回来,是想让你和四丫头他们道别的。他们马上要走了。”
云居雁只当没发现祖父语气中隐隐的怒意,对着陆氏与云凌菲说:“三婶娘与四妹这么快就要走吗?这次四妹回来,我们还没机会好好说说话。”
云辅冷哼一声,端起茶杯。许氏有些沉不住气。她想上前辩驳,被云平昭阻止了。云居雁用眼角的余光暗暗观察着父母间的小动作。虽然鞠萍说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这些日子云平昭不止从未去过姨娘的屋子,就连书房都没住过,但云居雁没有亲眼看到总是不放心。如今见父亲居然暗暗握了握母亲的手,即便很快就放开了,却也说明了鞠萍所言非虚。
云凌菲亲热地拉住云居雁的手,笑道:“上次我去庄子找大姐,就是想与大姐好好说话的,没想到那么巧就遇上了沈将军,结果话也没有说成。不过大姐的婚期定在明年,总还是有机会的。等我过年回来的时候,一定要与大姐同吃同住,到时大姐可别只顾着绣嫁妆。”说着,她抿嘴一笑,“啊呀,是我多虑了。大姐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慢慢准备,不似二姐,那么匆忙,恐怕针线房有得忙了。”
“菲菲,长辈面前,不得放肆。”陆氏直到云凌菲快说完了,才出声阻止,之后还毫不避忌地瞥了钱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