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不知道云居雁所言是真是假。但她心中明白,若是真的,恐怕薛氏在几年内都不可能回沈家。男人都是有了新欢忘旧爱的。几年后就算她能回来,也人老珠黄了,恐怕沈伦对她的感情早已淡了。
“居雁,你叫我过来,就是想与我说。你很担心你的母亲?”杨氏想知道云居雁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居雁笑着摇头,答道:“这几日家里一堆的事情,我闷得慌。所以找婶娘过来说说闲话。另外,我年轻不懂事,很多事都没经历过。我知道在母亲进门前,家里的事婶娘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于是想问问婶娘,是否愿意与三婶娘一起,为家里出几分力。”
杨氏思量过云居雁的目的,但她想到的千万种可能,没有任何一个是云居雁要分权力给她们。当初薛氏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府里的一切紧紧抓在自己手中。云居雁达成了目的,又如何会轻松放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亦或是她在试探?
“居雁,不是我不愿意为家里出力,只因这几年我过惯了闲散的日子,连家里的管事娘子都认不得了,又如何帮得了你。”薛氏不喜欢别人与她争权,杨氏理所当然认为云居雁也是如此。她告诉自己,决不能上当。
云居雁知道,若是杨氏没有注意家里的事情,又怎么知道她连家里的管事娘子都认不得了?“婶娘,你不用立时答我的。其实我也和三婶娘说过的,你可以与她商议一下。若是你们怕忙不过来,我便让芷兰、芷沫回去伺候你们,横竖她们一直只在前面的院子管着杂事,我再找人替上她们就是。”
云居雁一边说,一边对上了杨氏满是怀疑的目光。她太累了,不想再与她兜圈子,直接道:“我想,明日上午你和三婶娘应该会去向祖父请安,那我便下午再去。至于芷兰、芷沫到时是去伺候两位婶娘,还是随着我去见祖父,端看两位婶娘的意思。”说完便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杨氏心下犹疑不定,也没再与云居雁多说,告辞而去。当天晚上,正当沈君昊告诉云居雁,他已经暗示过两位叔父,不希望她太过操劳的时候,杨氏去找了赵氏。
之前的几年,杨氏虽与薛氏较为亲近,但她和赵氏之间并无利益冲突,再加上她们不用像在薛氏进门前那样争权夺利,因此关系虽称不上好,也不太坏。
杨氏想着丈夫对她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迟早是要分家出去独过,不必扯入长房的斗争中,最好是谁都不得罪,心中更是踌躇。她相信丈夫特意说起,一定是沈君昊找过他。
赵氏听到杨氏来了,马上明白她的意图。她也一直在想云居雁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芷兰虽是她派去凝香院的,但从未有任何证据,也没干出不可饶恕的事情,因此她并不太过担心。她觉得云居雁请她管着迎客处,帮着训练丫鬟,像是真心实意的。以前薛氏进门前,这些事也是她负责。反而令她心生顾忌的是紫jú,她无法确定薛氏到底对紫jú说了多少事情,可让她受制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丫鬟,她又心有不甘。
妯娌二人闲话了片刻,杨氏没有沉住气,率先问道:“三弟妹,你可有注意过原本在厨房当差的一个丫鬟,叫什么紫jú的?”
“原来二嫂也知道这个丫鬟。”随着赵氏的这句话,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三弟妹对大嫂的事怎么看?”
赵氏不答反问:“如果我猜得没错,居雁找二嫂过去,是不是想让二嫂帮着管理厨房?”
“她倒是没有说得那么明白……难道她让三弟妹负责……”
赵氏点头,肯定地说:“看起来她是想这么安排的。”
“你说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杨氏把声音压低了几分,陈述道:“这几日,底下那般牛鬼蛇神无论大事小事,一股脑儿都去凝香院请示。可你应该看到的,即便如此,她还是把能够真正管事的,一个个叫过去说话了,她这个样子,可不像是真正要把事情交给我们。”
“二嫂,你平日是明白人,这会儿怎么糊涂了。她是要我们做事,可绝不会什么都不管的。她要的是我们替她办事,说到底是找我们替她做牛做马。”
“她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杨氏的心中立马生出了几分不悦,可想到紫jú的态度,她更是不满。云居雁好歹是他们沈家明媒正娶的大奶奶,可紫jú算个什么东西?
赵氏亦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她想到了云居雁说过的另外一句话,言下之意若是她愿意帮着管事,以后果仁点心等等都由她负责采买,只要品质好,又不比其他家的贵太多,全都由她拿主意。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不愿意干,可若是有利可图,就另当别论了。
看杨氏愁眉紧锁,赵氏叹了一口说道:“其实也难怪她有这样的念头。你想啊,她正怀着孩子,还要管着陪嫁的庄子,听说马上就要开铺子,得暇还要吹吹箫,弹弹琴,又容不下自己的屋子有其他人,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当然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扔给别人。”
杨氏马上听明白了,赵氏是倾向于答应云居雁的。她的目光扫向赵氏,仿佛在问,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云居雁对赵氏说的话,一直都是“二位婶娘”,显而易见她和杨氏是一体的。再加上有些事情不可能瞒着,她索性直言:“不满二嫂,自大嫂管家之后,我那两间南北货的铺子生意一直不太好。”
“她答应你了?”
赵氏摇头又点头,回道:“她对我说,无论是迎客处,回事处,还是厨房等等,谁看着,自然由谁负责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