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绣这么一说,云居雁更是笃定这信是故意出现在沈绣面前的。沈君昊立时去找了沈君烨的小厮长福。自长安莫名其妙失踪后。就一直是长福贴身伺候沈君烨。
一开始长福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又说沈君烨不喜欢下人们进去他的书房。最后,在沈君昊喝问下,他才说,沈绣派丫鬟告诉他们,她要过来为沈君烨取几本书,于是他就把信纸从抽屉中拿了出来,压在了沈君烨常看的书册下面,希望沈绣能够看到。
不止如此。他还详细地叙述了沈绣询问沈君烨是否与青纹有染的那天,沈君烨是如何地伤心难过,甚至说出了这个家他再没什么可留恋之类的话。
原本沈君昊一直相信沈君烨很照顾沈绣,但沈君烨的某些行为,再加上云居雁的分析,他亦怀疑沈君烨只是在利用沈绣。此刻长福说的这番话又让他觉得沈君烨或许是真心的。
不管云居雁和沈君昊怎么想。沈绣对沈君烨确实很关心。她特意恳求沈沧,允许她每日上午和下午在沈君烨的床榻边坐一个时辰,念书给他听。对她此举,云居雁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只怕最后证明沈君烨不过把她当成棋子。
因为沈君烨重伤,无法供出他和郝平的关系,事情再次陷入僵局。沈君昊和云居雁商议之后,决定从青纹着手,看看她两次寻死到底是什么目的。因此,云居雁安排了两个伶俐的小丫鬟在院子内洒扫、除糙。
这一日,趁着送饭送水的机会,两个小丫鬟假作无意间透露沈君烨已经命悬一线,很快会伤重不治的消息。
青纹听了这话,疯了似想冲出屋子。被婆子们制住之后,她坚持要见沈君昊和云居雁,且明确地说,她愿意交代一切,只求见沈君烨最后一面。
她的行为分明就是说,沈君烨就是她的情人。沈君昊和云居雁将信将疑。两人决定按原计划行事。
第二天上午,被捆绑了一夜,又饿了一整天的青纹被带到了枫临苑的偏厅。此时的青纹面如死灰,精神萎靡,神情中全无半点求生的欲望。“心如死灰”这个词再适合她不过。
云居雁见状,不由自主地朝沈君昊看去。如果说青纹此刻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那么她的演技未免太好了。
沈君昊亦是觉得青纹有了求死的决心。可是倘若她在此刻才下了决心,那么之前的两次自杀又算什么?“你嚷着要见我们,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他沉声问。整件事让他愈加糊涂了。
青纹原本瘫坐在地上。听了沈君昊的话,她用双手撑住颤巍巍的身体,努力跪得端正些,这才虚弱地说:“大爷,大奶奶,奴婢只想见二爷最后一面。若是能见着二爷,奴婢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她的语气带着万分的恳切,神情中满是哀求。
“你这是与我们谈条件?”沈君昊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耐烦,暗自思量着,到底是长福在说谎,还是沈君烨骗过了长福,又或者是青纹在保护真正的情人。
青纹跪在地上连连摇头,悲泣地说:“大爷,大奶奶,奴婢已经生无可恋,奴婢只是想见二爷最后一面。二爷是奴婢今生唯一的念想……”
“一派胡言!”沈君昊喝止了她,怒道:“你这话分明是诬陷二弟。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青纹的眼泪簌簌直下,一边摇头一边说:“大爷,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她突然间直起身子,挽起袖子,指着手腕以上的胳膊说:“外人都说夫人从不无故打骂下人,对身边的人更是爱护有加,可有谁知道奴婢的胳膊上有多少针孔?稍不如意,夫人就会用最细的绣花针扎奴婢的手臂,肩膀,有时候更是对奴婢拳打脚踢。”
“你不要把话题扯远了。”沈君昊依旧阴沉着脸。不过他也知道,青纹说得是真的。
青纹放下袖子,用手掌擦去眼泪,努力压抑着情绪,接着说道:“奴婢曾多次求死,最后是二爷救了奴婢,还把这串佛珠送给了奴婢。他告诉奴婢,佛祖就在天上看着,只要我坚持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离开夫人,过上好日子的。”
云居雁的目光落在了青纹手腕的佛珠上。她知道这串佛珠,青纹几乎从不离身,更是十万分的爱惜。她刚开始怀疑青纹那会儿,也是因为她为了找佛珠,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在她被关押之后,原本是要取走她身上的饰物的,但她为了佛珠,几乎是以命相搏。平日里她也是时不时就抚摸珠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最珍贵的东西东西一定是男人送的定情信物。
同一时间,沈君昊的目光也落在了佛珠上。在他的记忆中,沈君烨从不信奉神佛,反倒是蒋明轩,经常会去庙里听主持讲经。之前他和沈君儒偷偷见面,多半都是在庙里。
青纹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过往。她虽然没有明确地说,沈君烨就是自己的情郎,他们曾经珠胎暗结,但她的每一句话分明都是这个意思。说到最后,她再次恳求:“大爷,大奶奶,奴婢虽然只是个奴才,但奴婢确实知道很多你们想知道的事。奴婢唯一的愿望只剩下见二爷最后一面,请大爷、大奶奶成全。”
“不是我们不想成全你,只是你的话让人无法信服。”云居雁第一次插嘴。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即便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你也没必要这么做的。”
“大奶奶,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应该还记得前几天的事吧。”
“大奶奶是说那只鸡吗?”青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但马上掩饰过去了,低头道:“想必全管事没有和大爷、大奶奶说实话。”
“你这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