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定定的看着女儿:“你和宋千户一。”
“他才叫心腹来告诉我这些,只说了东南水军造反一事,余下都是我的猜测。”
“先别说这些,你是不是,”卢氏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宋晨?”
岫烟明知不该在此时谈论这个,但看着母亲殷切的目光,还是如实相告:“很多话我和爸爸都没敢告诉你,正德在宫里遇到过几次谋杀,谁下的手不敢确定,但宋晨都在此中帮了忙。不然正德不会平安活到今日。”
卢氏沉默半晌,艰难开口:“我不希望你是为恩情才一。”
“妈,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我是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做筹码的,只是觉得,宋晨他确实对我用心颇深,不管外界对他的评价如何,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卢氏轻叹一声:“说到眼光,我和你爸确实不及你。想当初,我们瞧那顾二郎也不错,哪知道救下来的不过是个狼崽子,早知道他会害你,索性¨”
岫烟笑止住卢氏的话:“犯不着为这种小人伤神。我想了想,明儿一早去大愿寺上头香,一来给福哥儿祈福,二来也是希望佛祖保佑姑母一家。”
卢氏想了想,还是冲女儿一点头。
次日天不亮,岫烟就辞了邢忠和卢氏,坐了一辆缨络四联华盖车,带着大管家和十几个家丁护卫,顶着清晨尚未消退的浓雾,匆匆出了凤尾胡同。
她并没留意,邢家更没留意,马车才拐出胡同口,欧阳家的角门就被轻轻推开,里面闪出四五道身影,个个身手矫捷,不大会儿就远远缀上了邢岫烟的马车。
出城的城门一开,邢家马车就从由外往内挤进来买菜的农夫农妇中间钻了出去,守门的小兵见对方车马华丽,此城门又是往大愿寺的毕竟之路,心里不住嘀咕。
马车一出都城,立即慢了下来,各地村镇往京城里来做买卖的小贩不少,遇见邢家的车马多数都会围过来叫卖几声。岫烟心下烦躁,美樱忙从衣襟里抽出怀表链子:“姑娘别急,宋大人约的是卯时,这会儿才寅时二刻,还早着呢!况且昼短夜长,朔风朔气的,山上不会有什么人和姑娘抢头香。”
岫烟闭目养神:“但愿如此。”
美樱和美莲见姑娘显然不想多话,也不敢再问了。
走了多半个时辰才到大愿寺山下,事实上,上山的香客比美樱和美莲两个想象中的还多,从山脚往山腰望去,密密麻麻都是正爬山的虔诚香客,且都是附近的农户。
邢家的车马夹在其中,显得格外突兀。
管家翻身下了马,径直来到车前:“姑娘,还是叫马车往车道上去吧,这山道上的香客太多。”
岫烟却早戴好了帷帽,扶着外面婆子的时候往出走:“不用·你叫车夫看管好马匹,余下的护卫跟着我上山。既然是虔心来求,徒步上去更好。”
实际上,岫烟料定宋晨会走车道直接山上,暂且未碰头前不被人有心人看见的好。
管家依命行事,邢家这几个厉害的护卫环护着姑娘,一步一步往山
寺院里的小沙弥尾见了邢家一拨人,忙笑着上来招呼。管家侧身拦着了沙弥尾对自家姑娘的打量。
所谓的沙弥尾,其实是指出家人受具足戒,整个戒场有一个沙弥头和沙弥尾,代表全体沙弥迎请和尚传戒或者组织全体戒子修学等,那沙弥头需对佛法领悟强大,是下一届主持的最佳人选。反观沙弥尾,需要相貌最好,是唇红齿白的小和尚,大寺院里也要香火供奉,而女香客则是捐献香火银子的最大助力。
沙弥尾便专门招待这种出手豪慡的女客的。
大愿寺里的沙弥尾见邢岫烟一众人穿着打扮不俗,便上前来招呼,又见对方家丁行为疏离,便笑着退后了两步:“不知女菩萨是往大雄宝殿去,还是一。”
“听说贵寺的莲花殿香火旺盛,我想先拜一拜观音大士,想必佛祖不会介意吧?”
沙弥尾忙笑:“施主所言甚是,只要佛心在,佛祖普渡,先拜后拜,并没什么分别。”先前云居雁一直在等待枇杷的下一步举动。她不明白幕后人牺牲枇杷,想换取什么。眼下,玉瑶和锦绣的表现让她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她的目光落在了她们身上。
玉瑶跟随她的时间最长,几乎知道所有的内情,但她的脾气较锦绣直慡,有时候藏不住情绪。若论信任,在她心中玉瑶自然是第一位的,但综合考虑各种情况,她深深看了锦绣一眼。
枇杷跪在地上嘤嘤咽咽啜泣着。张泰不表态,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哀求云居雁。她相信世上没有男人不偷腥,不爱新鲜。只要今日的事成了,她的任务等于完成了一大半。
“大奶奶,奴婢忍无可忍才偷偷离开六姑娘的,一切和玉瑶姐姐无关。奴婢不想任何人为难。请让奴婢出家吧。”枇杷以退为进。她相信玉瑶最是心软。既然她相信是自己救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报恩。
自抚琴自杀,玉瑶就对自己说,她决不会再次上当受骗,被人利用。此刻,听着枇杷的话,她心中愤恨。当初,在枇杷没有露出狐狸尾巴前,她下定决心报答她,恨不得为她安排好将来的一切。如今她终于明白,枇杷要的就是自己感激她。她知道自己应该顺着枇杷的话,在云居雁面前为她求情,可是她气得说不出话,她恨不得上前狠狠扇枇杷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