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昊点头应下,又与沈沧说了几件琐事,这才离开了枫临苑。他才走到院子门口,就见长顺气喘吁吁地跑向自己,说道:“大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别胡说八道。”沈君昊不悦地呵斥。云居雁临盆在即,他最近神经紧张,最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长顺急忙认错,焦急地说:“大爷,您派去泰州的人刚刚回来,陆二爷正在上京的路上。”
“又上京?”沈君昊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他是一个人,还是怎么样?”
“陆二爷是骑着快马出门的。好似连行礼都没有拿。小的们猜想,他大概是知道大爷派人盯着他,这会儿可能是上京找大爷理论的。按路程算,最迟下午就会抵达京城了。”
“行了,我知道了。”沈君昊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吩咐:“若是他果真来了,就领着他去外院的书房,不必让大奶奶知道,省得她担心。”
长顺应下,自去安排。沈君昊回凝香院用了午膳。不到申时。陆航果真抵达了郡王府,一脸风尘仆仆。胡渣满面,安全没了如玉公子的美态,也不复往日的从容闲适。
见沈君昊就在书房内等着自己,陆航一把推开引路的小厮,疾步两步进屋,怒道:“你已经得了消息,就证明我没有冤枉你!”
“表妹夫别来无恙。”沈君昊一边打招呼。一边挥退了下人,“不知舅父知不知道你来了京城。”
“你不用拿岳父大人压我。”陆航气得满脸通红,“我已经回了泰州。你早就是赢家,你为什么还要咬着我不放?你派人盯着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表妹夫何出此言?你为何觉得我派人盯着你?若是你行事磊落,事无不能对人言,又何惧我派人跟着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陆航恨不得上前揍沈君昊两拳。
“表妹夫,你是不是听人说,我派人监视你?你亲自查证了吗?”
“当然查证了!”陆航回答得斩钉截铁。前几日,当他得知沈君昊依旧派人死守着陆家大门,他怒不可遏,骑着马就冲出了陆家。这会儿,经过几天的赶路,他虽然依旧生气,但气势早就没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斩尽杀绝吗?”他质问。
“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我有必要对你斩尽杀绝吗?我若是要对付你,与我有什么好处?还有,你是如何知道我派人盯着你家的?我家的下人,连我自己都认不全,旁人是如何认出他们的……”
“你这是承认了?”
沈君昊摇头,“我没有承认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我刚刚的问题。”
“我不想与你说废话,我千里迢迢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现在太激动了,我们不会谈出任何结果。你先去见舅父吧。晚上好好想想我刚才问你的问题……”
“不用了!”陆航断然摇头。
“大奶奶,大爷正在见客。”
长顺的声音让陆航呆住了。他只觉得心情一阵激动,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去。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她仍旧和以前一样吗?他终于可以亲眼看到她了。他情不自禁上前,伸手拉开了房门,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影。她背对着房门,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似乎比以前丰腴了不少。
沈君昊越过陆航,大步走向云居雁,低声责备:“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院子里好生呆着,不要随便乱走吗?”
云居雁回头朝沈君昊笑了笑,问道:“是不是表妹夫来找你了?”
随着云居雁转身,陆航失神地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他知道她和沈君昊即将迎来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原本,看着许惠娘真心改过,对他温言软语,他决意与她好生过日子,不再踏入京城半步。他努力迫使自己忘记云居雁,可是每次见到云惜柔,他都不由自主地想到她。他觉得自己愧对云惜柔。她真心对他,冒险进府通知他,对他温柔体贴,甚至主动对他说,他可以把她想象成他最心爱的女人,她愿意代替她,为他做任何事。
在遇到云惜柔之前,他只是幻想能够与她弹琴吹箫,谈诗论画,可渐渐的,在与云惜柔耳鬓厮磨间,他开始幻想云居雁在自己身下呻吟,幻想他可以完全拥有她。
可是当下这一刻,他看到的是大腹便便的云居雁。她怀着沈君昊的孩子,沈君昊才是唯一拥有过她的男人。她的目光正驻足在沈君昊脸上,仿佛周全的一切,包括如此深爱她的他,都是不存在的。
云居雁的目光越过沈君昊的肩膀看到了陆航。她回头看着沈君昊说:“我想和表妹夫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