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上午被许沉河那样拒绝过,对方来电话时,顾从燃仍然快速地一秒接通:“许沉河。”
“你到底想怎么样?”许沉河倚着服务台,侧身向自己身后看,“你懂不懂你这种行为让我很不自在?”
“什么意思?”顾从燃放下快看完的文件。
“跟踪。”许沉河握紧手机,“从昨晚,到凌晨,再是现在,我说了你的跟踪技术真的很不高明,你别逼我报警。”
顾从燃神色凛然,蓦地记起自己当时在“潜游”收工时看见的那抹黑影。
“先生需要爆米花吗?”服务台后的姑娘把做好的饮料推给许沉河,礼貌地问。
许沉河的谢绝通过无线电传进顾从燃耳里,他猛然起身,压下电脑抄上车匙往外跑:“许沉河你先——”
“别再跟着我了。”许沉河说完便挂断电话,捧着饮料回了放映厅。
剧情走到谢渺的婚姻,在妻子的生日宴上,谢渺为她送上了一束朴素的波斯菊。花店老板说波斯菊代表怜取眼前人,谢渺却更喜欢它“自由”的花语。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妻子冲丈夫发了脾气,她认为谢渺永远不懂她。谢渺受着气,酒宴后冒雨跑去花店再买一束玫瑰,可他同样不懂波斯菊差在了哪里。
剧情后期的谢渺活得很憋屈,场内有观众轻声唏嘘,许沉河却整个人僵怔在座位上。
他和谢渺的遭遇再相似,也不过是孩童时期的经历有过惊人的场景重合。但他终归不是谢渺,他们也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单是喜欢的花便截然相反——他喜欢的是绣球,谢渺喜欢的是波斯菊。
顾从燃是知道这一点的,那送他波斯菊的人,只可能是喜欢电影中的谢渺而绝非戏外的许沉河。
许沉河心里发怵,全然没了把影片看完的心思。他双腿颤抖,不知自己是如何熬到了电影尾声,放映厅内亮起灯光,他随着人流朝门外挤,怀里抱着的空爆米花桶和饮料杯在拥挤中相继掉到地上,他也顾不上去捡。
身后的步伐紧促起来,许沉河刚奔出放映厅门外,手腕就让人一把扣住:“谢渺——谢渺!你为什么要躲开我!”
恐惧冲上顶峰,许沉河用力挥开那人的手,匆忙逃跑的一瞬间看到那男子的扮相:大热天的穿一身纯黑帽衫,方形脸上不大的双眼中眼白居多,五官释放着名为疯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