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在楼梯口的刹那,他撞见了他后妈的真容,全身的冲劲仿佛凝成冰,他瞪大眼喃喃地念出对方的名字:“清梦……”
一幕戏反复拍了十多遍,几个钟头流逝而去,在所有人凝神于最后一个镜头时,导演总算高声喊道:“过!”
夜戏分外艰辛,几位主演不约而同瘫坐在大厅中央的沙发上,各家艺人的助理纷纷递上水杯。
晚点儿还有几个镜头要补拍,大家休息归休息,但不敢长时间合眼,都担心过于短暂的睡眠对精神起负面作用。
一拨人想找点乐子提提神,不知谁先关了灯,大厅登时沉入黑暗中。这种把戏在剧组里很常见,又是私下传过消息的,大家都心有灵犀,只有许沉河在眼前捕捉不到光线时悄悄抓紧了自己的衣摆。
乐于芩的口红还没补完,她屈指在唇上一抹,愉悦道:“终于盼到这一刻了。”
工作人员推来两个点着数字蜡烛的蛋糕,两位寿星被拥到最前面,主导演先带头唱起了歌,原本困意满满的主创人员点燃热情,中气十足地吼完了一首生日歌。
一部影片的成型靠的是剧组从上到下每个人的付出,无论是资金、管理、指导、演绎或是打杂,谁都必不可少。
大家把心血投注在这个夏天,日日面对同样的面孔,早就对出了感情。这个举行在凌晨的小型趴打散所有人工作一整天的疲累,各自以饮料代酒,一轮轮地敬过了雷慕山和赵副导。
吃完喝完庆祝完,大家重新投入工作,赶在黎明前把该补的镜头补完,一干人累得直接倒在片场的墙根旁睡过去了。
许沉河抱着保温杯坐在洋楼外院子的长椅上,多幕戏的情绪转换,他还没彻底从戏里走出来,以至于看见远方天边擦亮的一抹光,都分不清是戏里的庄十弦看见的日出,还是许沉河希冀的光亮。
昨夜吵嚷的片场现在寂静无声,一丁点细微的声音都显得特别清晰。许沉河回过头看靠在一旁啃煎饼的乐于芩,问:“不回房车上睡吗?”
“先填饱肚子再说。”乐于芩立在这儿很久了,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才注意到她。
她绕到许沉河身旁坐下,搭着椅背问:“抽不出戏?”
“在琢磨剧情,从其他角色的角度。”许沉河说。
乐于芩不愧是敬业的演员,扬扬下巴蛮感兴趣地说:“聊聊。”
许沉河正在思考的角色正是剧本中的云清梦,和其饰演者乐于芩探讨正合适。他偏偏身子,问:“关于云清梦,排除复仇的心态,你觉得她嫁给庄承颐时有内疚过吗?”
乐于芩笑了:“既然不用复仇,那就没必要嫁给庄承颐了。”
“那如果云清梦真的爱上庄承颐了呢?她会内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