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微子启再难维持脸上的表情,微微弓着的背也慢慢站直了,脸上的笑渐渐淡下去直至消失于无,面无表情目光阴郁,彻底撕下了那层伪装。
即是真仇人,便爽爽快快单刀直入的来,何必费心遮掩。
甘棠觉得这样更好,免得她时间精力浪费在这些表面功夫上。
甘棠说完便走了,背后盯着她的视线如刀,若能实质化,定有将她千刀万剐的功效。
甘棠没理会,先去看她那日带回来的孩子。
女奚和妇青照顾孩子都是一把好手,没几日三个小婴儿就精神了起来,哭声都响亮许多。
女奚一边抱着孩子哄着喝米糊,一边道,“那个幺犬这两日抢着想干活,什么都会干,这么小年纪,真是听话懂事得不行,它几个以后一道跟回大商邑么?”
“嗯。”幼犬说的是那日带回来的小男孩,大概以前缺吃少喝,年纪七岁大,身形个头瞧起来还不如殷受一半高,这时候大概也看出来甘棠不吃人,还给饭吃,看着甘棠感激得不行,努力做事,见武三等人习武练剑,也偷摸着自己强健身体,很是上进。
这些年来甘棠身边实际没什么可用的人,武三平七几人来得倒是巧,都是开蒙长智的年纪,往后一并放去学舍,没几年也就能用了。
她这时候不好大张旗鼓招揽培养亲信,但带这么几个人回去,还是可以的。
一些人以为她养这些人生是养着玩,一些人以为是养着吃,总之在殷商打了胜仗的兴头上,没人多注意这些多余的事,多数人都还想着要为胜利狂欢。
傍晚还有宴会,商王宴请得胜归来的将士们,地点在竹邑东土的郊野外。
空旷的田野上篝火通明,酒水一车一车的往城外拉,乃至于整个竹邑上空都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沿途的街面上,挨家挨户大多的都还未歇息,兴致勃勃地谈论说笑着日前的战事,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身经历一般,俨然一副全民狂欢的架势。
甘棠去的时候,殷受正与一名身着官服的武将孔驱说话,孔驱应了声是,神色却不太认真,与甘棠行过礼,退下了。
殷受见甘棠来了,走上前几步,瞧着外头大片东倒西歪的士兵,知道方才的孔驱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蹙了蹙眉,朝甘棠道,“棠梨,竹侯手里有两千将士,你派人去看看还有多少清醒着。”
甘棠点头,让身后跟着的武三去请竹侯,想来殷受也发现了,士兵醉成这样,倘若遇上偷袭,全城只有待宰的命。
下首商王正与臣子们欢畅痛饮,商王笑声爽朗心情极好,不住与群臣劝酒。
女乐来舞,靡靡之音响彻山野,士兵们少见这样的阵仗,里头醉得不省人事呼呼大睡的占去一大半,抚着酒坛东倒西歪的有之,拉着女奴动手动脚的亦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