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朝几个匠人道,“额外的酬劳我一会儿让下人送来,你们还得接着实验,最好能确定出各种配比用量、锻造次数下出产的不同品质,我们一步步来,技术纯熟了以后会换成更大的熔炉,这些工具也会有新的改制,大家一起努力。”目前这些方法和设备,铸铁的产量太低,成本比青铜还贵,想让它扩展开,必须再接着改进技术和设备,这才是刚刚开始。
甘棠上辈子本就是搞研究的,讲技术的时候就只讲技术,几个炼金师都很乐意同她相处交流,这时候听她这么说,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吩咐大声应了是,又开始干活去了。
师傅们技术好,木质的剑鞘上还雕刻了花纹,看上去就是一件精致的成品了。
甘棠拿着短剑挥舞了两下,剑剑生风,对比起青铜器,明显趁手了不少,至少捅个老虎不至于要捅几刀才会死了。
甘棠拿着短剑爱不释手,很想当纪念品私藏起来,玩了一会儿还是拿着短剑去寻殷受了。
甘棠去的时候殷受刚从武场回来,他驻扎在竹方也没闲着,一年的时间,他手底下聚集了八千人众,都是逃难至此的难民或是无家可归的浪人,他给饭吃,也就不愁没有人来。
他平日一半时间在山上练兵,剩下一半都盯着甘棠,是以甘棠还没进门,他就知道她过来了。
甘棠这一次的春祭和秋祭是殷受见过最成功的,因为她的到来,这一个小村落有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丰收年,粮食依然短缺,子民们也依然吃不饱,但他不瞎,能看得出这些村民们脸上洋溢的笑容。
每个人都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却干劲十足,和两年前麻木仓皇、无神又贪婪模样相比,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是因为有了希望,有了能变好,甚至会越来越好的希望,这种希望是甘棠带给他们的。
甘棠没有认真祭祀,但殷受有时候又觉得她这才是真正的祭祀,历任的商王亦看重关心农事,祭祀多半都只是撒一些种子,杀一些牛羊人牲,和她比起来,确实不怎么样,谁在真正关心农事,一目了然。
当年甘棠因子民食不果腹痛骂了他和父王一顿,他觉得是无妄之灾,在竹方待了这一年,他也没法义正言辞的说是无妄之灾了。
抱有诸多复杂的因素在里面,殷受不与甘棠来往,却也没法对她横眉冷对。
甘棠进去见殷受一身铠甲,知道他一直忙着练兵,就笑道,“阿受,你猜猜我今年拿到了什么。”他是勤奋得让人发指,她敢肯定,她和竹侯当真有异动,他能立刻率兵铲平了他们。
这几个月下来殷受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先前好好一个爽朗张扬的小少年,现在变得冷冰冰的不苟言笑,连微子衍都不爱在他身边多待了。
殷受嗯了一声,定是她炼出什么东西来了,铸造韧器这么大的事,他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