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护送钵盂使者入京的任务下来时,斛律铖终于任性了一次。
他决定亲口告诉景姒,他的爱慕,他的心意。
这一路上,有关景姒的传言,听得斛律铖耳朵都生了茧,无双太子、谪仙下凡……诸如此类的爱戴之语,不绝于耳。
跟在他身边的副官还是第一次离开阙都,在发现他们下榻的客栈大堂内竟然公然供奉着景姒的画像之后,吃惊得张大了嘴,压低声音,无意识说了一句,“百姓们都这般狂热模样,这太子是会什么妖术不成?”
斛律铖听得耳朵一动,却没有开口斥责他。
沿途所见,早已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以为景姒还是那个身有怪疾、只能深居东宫的病弱太子,却不知道,他现如今已是万民敬仰名动天下的贤能太子。
这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只怕连自己的心意,都会成为他的污点,让那些小人找到攻讦他的理由。
一腔热情逐渐冷却,变为了苦涩。
那些在心头萦绕了千百遍的话,如今斛律铖站在景姒面前时,却一句也说不出。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回阙都去了,斛律铖心中越苦闷,“太子殿下如今,也与以前大不相同。”
景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闻言,便好奇地“嗯?”了一声。
斛律铖看他疑惑地微抬头望着他的模样,心里的某个角落,疯狂鼓噪起来,他上前一步,逼近了二人之间距离,“殿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话未说完,一声呼喊便从殿外传入,“皇弟,你在里面吗?”
景姒正侧耳听斛律铖的话,听见外间的声音,只能先回了一声,向来人表明自己在里面,之后才回首看向斛律铖,“将军还有什么事?”
外面的人听见景姒的声音,也往这边走来,脚步声越来越大。
“……没什么了,”斛律铖冷静下来,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退回方才的距离,问了一句,“来人可是大皇子?”
——“正是。”
——“正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稍显纤弱,一道十分雄浑。
景姒与斛律铖齐齐转头,看见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穿骑装,器宇不凡,正往他们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