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是让宋予深觉得有些愧疚的,那绝对便是温言梵,所以这七年里,他每年都去看他;所以他只是跟秦老家主要了洛山,却并未准备移平洛山。
这样煎熬难捱的纷杂情绪让他一整晚都没有真正睡下,只有他怀里的少女睡得很安稳。
风霁雨歇的清晨,少女的睫羽微微颤了颤,而后悠悠转醒。
她揉着还有些微疲乏的头缓缓坐起身,正想下床洗漱,却在抬眼时忽然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宋予深。
宋予深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
她昨晚睡得这么沉吗?竟然连宋予深进了房间都没察觉到。
和惯常在课堂上看见的宋予深不同,此刻漫不经心坐在沙发上的宋予深只是简单地穿着一条银灰色西裤,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扣微微解开,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臂。
浅金色的阳光从他眼角眉梢掠过,更为他一身严谨的克制融入了些许儒雅的随和。
应如笙从不否认宋予深的优秀与完美,尤其他这种完美是建立在儒雅禁.欲又危险莫测的基础上,就像是罂粟,危险而满身毒素,却又偏偏完美得让人痴迷疯狂。
她记得是谁告诉过她,青大曾经有位女学生因为迷恋宋予深,甚至威胁宋予深和她在一起过,只是宋予深没有为之触动。
其实除此之外,她还听过一个更为疯狂,却似乎是事实的谣传,大约是七年前,青大有位极为出色的女教授,这位女教授也迷恋上了宋予深,可宋予深依然没有为之触动过半分,后来这位女教授疯狂到骚扰的追求无果,便以性命威胁宋予深,当时很多人都觉得这位女教授已经精神失常,就劝宋予深先答应和她在一起安抚住她,然而宋予深却只说了一句,命是她自己的。后来那位女教授就从自动化大楼跳下来当场死亡。
应如笙不觉得宋予深不答应和那位女教授在一起是错,毕竟以自己的爱和性命作为威胁,疯狂骚扰一个不爱她的人,还逼迫这个人和她在一起才是原罪,不能因为施害者死了,就把这种原罪施加在被害者身上。
她只是觉得他的心应该很难触动,只是在根据他过去对待所有人的态度怀疑他是否有可能会无冤无仇地杀了温言梵。
可惜却得不到结果。
因为除却她听过的两个不算是他的错的谣传里,宋予深这个人的评价似乎都是正面的,对恩师,他敬重;对学生,他虽严苛,却也是为了学生本身好,而且青大里虽然流传着宋予深课业严苛的传说,却从没有一个学生背地里咒骂过宋予深;对宋家,他并没有迁怒,只是报复了宋越;对为当今社会所不容的涉.黑,尽管分明把黑道里的势力留下来会对他更有帮助,他却在报复宋越的同时亲手颠覆了它。
所以她想不清楚,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前提的存在,她并没有在听到宋予深杀了温言梵的最初就选择不相信他。
她难以接受的是,无论宋予深是有意还是无心,那些证据的存在,足以证明温言梵的死和宋予深有关。
应如笙醒来的时候宋予深便停了手里的事情起身走到她身边,全然没提昨晚她睡梦里提及温言梵的事,“现在还没有六点你就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