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人又一拍堂木:“本官一言,你倒有十句相应。那你说来看,该如何惩罚此种恶行?”
想引我入瓮?我忙说道:“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懂法规,可否容我回家,问一下我的家人?”
大家笑了:“她肯定去问她爹了……”“她爹能说什么?”“打她一顿?”……
一声堂木:“陈上口供,让她画押……”
忽听外面人喊道:“谢审言谢公子求大人容他上堂作证!”
大家一愣:“苦主来了!”“谢公子吗?得好好看看,我上次见他……”“大变之后,不知他……”“想当初……”“可怜受了那样的折磨……”“大概会哭诉一番……”“说不定还露露伤疤哪!”“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狠……”
马大人大声说:“快请谢公子上堂。”乐祸之意溢于言表。
我心中有些喜悦又有些尴尬。刚才我听了他受的那些苦,心软了,决定他如果和我说话,我就不再拒绝他。他现在就来了,他会不会理我?尴尬的是,我跪在这里,脸面上多少过不去。我知道他绝不会来害我,因为他知道我没干过那些事……那他现在来干什么?还要作证?难道说那些事不是我干的?……我刚刚才承认了,他这不是添乱来了吗?……别说一顿灵魂换体的话,他非被当成疯子给赶出去不可……人们该说是我把他迫害疯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认罪
正想着,耳听轻轻的快速脚步,余光只见谢审言到了我身边,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服,一提衣襟,紧靠着我跪了下来,他的长衫下摆在地上与我微散的裙摆叠在了一起。
人们又一阵议论:“这就是那第一才子吗?”“好个俊秀的公子!”“当然,要不怎么能被人称为……”“温文尔雅的书生样……”“这么好的人那小姐打他干什么?”“他怎么和那小姐跪得那么近?该恨她才是……”“他看着不像恨她……”
听到谢审言大声说道:“大人,晚生谢审言,愿陈述实情!”他的声音沙哑,听来有些竭力。
马大人几乎是温柔地说道:“谢公子可以起身,方才董府的逃奴郑四已详细讲述了你在董府所受之苦,你的仆人也证实了你身受毒刑。这董玉洁对她所作恶行,供认不讳。谢公子请……”
谢审言哑着声音打断:“大人!我从没有让府中家人前来作证。我当初所受,都是自求自愿,与小姐无干!”
堂上堂下一片哗然!
人们开始说话:“还真有这么贱的人!”“是不是迷上了那个小姐……”“身体毛发承之于父母,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
马大人猛拍堂木道:“陈上郑四的口供!”人们静下来。
马大人边看着口供边说道:“她扯你的头发……”
谢审言打断说:“我甘愿。”我的眉头皱起来。
马大人:“她对你吊打水浸……”
谢审言已经发起抖来,可还是大声说道:“我自愿!”我咬牙。
马大人冷笑着:“她把你让众人群殴,打昏了你……割你胸前股上之肉喂狗……”
谢审言颤抖着咬牙道:“我求的!”
我气得一把把他推翻在地!大声道:“你胡说八道!”
我转脸对着马大人说道:“谢公子所言只为开脱我的罪行,请大人体谅他对我的宽恕之心。我已认下罪恶,不必再重新问他详情。我愿画押……”
谢审言爬起来,还跪在我了身边,沙哑着声音道:“大人!晚生不能容小姐认下妄加的罪名!毁辱小姐声誉!请大人相信晚生所言,晚生愿以性命担保,这位小姐从没有害过我半分!”
人声鼎沸了:
“怎么回事?!”
“两个人争着……”
“他愣说那小姐没干?!”
“他怎么可能求人把他四肢反绑……”
“割去他腿上的肉,他昏死不醒……”
“根本不可能是他自己求的!”……
马大人使劲大拍堂木,人们安静下来,马大人从鼻子出声讽刺道:“谢公子,如果她没害你,这些对你施的刑也要费诸多力气,你因何故天天求她折磨你呢?”
谢审言抖着,手在身边攥成了拳,一字字地说:“那时晚生,身为下奴,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理当领刑……”
这是那个小姐当时说他的话!里面有他多少血!含着他多少痛!我心如刀绞,大声骂道:“你这个没了头脑的糊涂蛋!信口雌黄!”我又要推他,他竟先抬手防着我,我看着他恨道:“你吃错了药了吧才这么胡言乱语!”
我向着马大人说道:“谢公子神智失常!盖因我打坏了他的脑袋!请大人让我尽快画押,快请送谢公子回府休养!”
众人开始笑起来:“是!愣说自己愿挨打,那不是傻子是什么人?……”
那马大人不耐烦地说道:“谢公子,我敬你是个读书之人,让你上堂作证,可你怎能如此扰乱公堂,你下去吧!来人,给董小姐承上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