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嘴,说道:“丽娘,真的不疼?”
丽娘微皱了眉,“你也不信?当初我学武时,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梅花桩上一跑就是两个时辰。打斗时,挨了棍棒,多疼都不能停下,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疼。可生澄儿,我怎么也不记得有怎么疼。”
冬儿紧张地看着我,问:“姐姐,当时丽娘怎么回事?”
我想着,“出了好多汗,没吃什么东西。”我暗语道,冬儿妹妹,别怪我对你撒谎,我不告诉你丽娘的狰狞样子,是怕吓着你了。我接着说:“冬儿,我多羡慕你呀。”
冬儿立刻变成了十分惭愧的样子,“姐姐,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我忙说,“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羡慕我,对不对?我还羡慕丽娘。”
冬儿使劲点头,“是,我羡慕姐姐。姑爷天天和姐姐在一起。你哥哥说,等我分娩后他再去采买药材。可他早晚都得去呀,药店里的存货快没了。他一去,就得两个多月,山高水远的,这次钱管家也不同他一起去,万一……”说着眼睛就红了。
丽娘忙说:“清儿如此远行,已有多年了,从没有出过什么事。冬儿千万别担心。你一不高兴,腹中的孩子也不高兴。”我非常理解冬儿,哥哥一去两月余,一日三秋,实在难熬。但哥哥如果不去,他的药铺怎么维持?药厂的药材也有部分要由他去购买。同时心里多少窃喜,我和审言是在一起了,一天都不会分开!
冬儿连着点头,“谢谢丽娘,我生出了孩儿再担心。”
我忙说,“冬儿,生了孩子也不能担心,不然奶水里就有了那些担心,孩子吃了也会不快乐。”
冬儿大睁了眼睛,“怎么会?”
我说道:“真的!我就是不会解释罢了。反正你要高高兴兴的才行。”我皱眉,“哪天让哥哥再雇一个能替他买药的人吧。”
冬儿摇头:“你哥哥说,只有他能看出药材的优劣,他的药店有信誉就是因为药材从不作假。他说如果让不可靠的人去买了不好的药材,他没发现,一次就毁了他的名声。”
我转头对杏花说:“杏花,你回去问问钱眼,看他有没有可以推荐的人,多少有他那样的精明,陪着我那老好人的哥哥走一趟,不至于让他孤单。”
杏花笑着点头说:“是,小姐。”
丽娘说道:“杏花,夫君就要当官了,你再做丫鬟就不对了,别人会说我们家没有规矩,怎么能让个夫人服侍人?你就不要再忙了,我明后天从府里的丫鬟里找个人。”
杏花急着说:“我不想离开小姐!”
我说:“杏花,丽娘说的对,别人如果不知道咱们的关系,会说我和审言对你们不好。你每天别干活了,来找我玩儿就是了。”
杏花拧着手说:“那我非急死不可,没事干多难受啊。钱眼白天不在,我只和小姐说说话,会闷死的。”
丽娘说:“老爷昨天跟我说了,老爷不是太傅了,再在这里住着,惹人眼。我们就到外面选两三处宅子,大家离得近些。让姑爷自己有个府邸,钱管家,不是了,钱……我忘了他的官位,和杏花也能有个自己的宅院。我们和清儿他们住着。”她停了下下,有些勉强地说:“老爷说,姑爷的府邸要最大,日后谢御史肯定会住在那里的。”
冬儿和杏花脸上都有些变色,我忙笑着说:“今天审言对他说了我的来历,他好像信了。”
丽娘点头,“我们一路上,他就一个劲儿问老爷怎么回事。我告辞了他们,他和老爷去书房了,说要继续讲讲。他还说要看小姐以前的笔迹,老爷说要去找找。过去的小姐练过书法,但早忘记放在哪里了。”
杏花出了口气,“小姐呀,每次见了谢御史大人,我都喘不上气儿。”
冬儿一叹气说:“我也是,就想离他远远的。”
丽娘摇头,“谢御史人怎么有个像姑爷那么好的孩子?咱们老爷怎么摊上了以前的洁儿?”
冬儿说道:“玉清说审言像他的娘。”
杏花问道:“那以前的小姐像谁呀?”
大家半天没说话,我慢慢地说:“像她自己。每个人都是和父母不同的人,也许有些遗传,可真的到行动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个人会想着:我爹或我娘会这么干,所以我也这么干。以前的小姐和审言……”我叹息,“说来,也是碰巧了。她的性子本来就已经暴躁,为人又要强。”
杏花点头说:“对呀,那时的小姐干什么都特用心,练女红把她的手指扎得都肿了,她还最恨那么坐着绣花,可她说她就得学好,省得日后让人看不起。”
丽娘一拍手,“那撞上了姑爷那死不低头的骄傲性子,可不气死她了吗。作孽啊,姑爷那样子,我怎么看怎么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可谁想就能硬到那份儿上呢?”
我笑,“丽娘,你才多大?就这么卖老?”
丽娘一斜眼睛,“我比你们都大,你们叫了我声‘娘’,就都是我的孩子了!”我们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