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候的样子像一个看着糖果而父母怕他长蛀牙而将糖果藏起来的孩子,脸上充满着无限的期盼和渴望。
莫愉安斜睨了他一眼,又想笑又怕笑,取出医用棉签沾了点白开水递给他,没好气的说:“医生说只能蘸一点点,你又不是小孩子,要听医生的话。”
说完又觉得自己可不就是像在招呼一个不听话的毛孩子吗?她真是的,瞎操什么闲心?
他并没有伸手接过棉签,而是把嘴巴撅得老高,声音有些羸弱,一脸的委屈:“我手上输着液,不方便。”
不方便?意思就是要她伺候了?
她用力在他的嘴巴上蘸了一圈,要不是看在你是为我受伤的份上,鬼才理你。
她那样“温柔”地替他蘸着嘴唇,睫毛扑闪扑闪的,像是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眼圈有些泛黑,祁逸乾本来以为她把他送到医院就会离开的,没有想到医生告诉他她在手术室外守他到天明,直到他被推出来的那一刻她才跑开。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他的吧,就像是他一样,看着她寻死,当车子撞向栏杆的那一刻,危险来临,死亡就在咫尺之间,他当时脑子里面所有的念头都是“她一定不能有事。”
她真的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她在他的保护下,丝毫无损,就算是他当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玻璃扎得面目狰狞,血肉模糊,他身上很痛,痛的无法呼吸,可是看见她安然无恙的被他护在自己的怀中,他就觉得那是世界上没幸福,最美好的时刻。
就算是那一刻,他为她去死,也无怨无悔。就像是他自己承诺过的,“愉安,你就是我的命,没有了你就没有我。”
重新追回失去的爱,有时候总会是要付出一些无法言喻的代价的吧。
她受了伤的心,他要一点点的帮她愈合。
……
由于没有过危险期,医生吩咐家属片刻都不能离开重症监护室,莫愉安每隔半个小时就给他蘸一点一点水,擦一下身子,医生一天后过来给他换药的时候,莫愉安就站在病床边,看着医生和护士一层一层的拨开裹在他身上的纱布,然后显露出来的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口,这该是都多痛。
医生每用消毒水擦拭到他的伤口时,他放在被子上边的手就会抓紧一下,可是这些都被站在他身旁的莫愉安看在眼里,祁逸乾是个很能够承受痛苦和隐忍痛苦的人,就算是曾经高中时候学校的篮球比赛中,他手臂受了伤,他又是主力,最后还是带着伤将比赛坚持了下去,那次他们班级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好像所有的事情只要是他愿意去坚持的,就没有失败过。
可是唯独在莫愉安面前,他束手无策,他没有任何攻略,没有任何技巧,也许这就是爱吧,没有捷径可走,没有战略谋划可以利用,只能拼一颗简单纯粹的心。
莫愉安从小就怕痛,她不敢再去多看一眼这些鲜血淋漓的场面,只要一想到他是因为她而受的伤,她的内心就充满了愧疚感。
三天过去,祁逸乾终于脱离了危险期,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莫愉安手上没有足够的钱给他住单人间,三个人的病房有些拥挤不堪,但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祁逸乾丝毫不介意,还笑嘻嘻的跟其他病人寒暄聊天。
普通病房里面没有独立卫生间,每次祁逸乾都瘪得满脸通红,又不好意思麻烦莫愉安扶着他去走廊上面的男士洗手间,实在憋不住了的时候,遇到过来给他就诊的男医生,他就会叫他扶着过去。
但是不知道是输水输太多了的缘故还是什么的,这些天他泌尿频发,尤其是到了晚上更甚,也不好总是麻烦医生,在病床上面辗转难眠。
莫愉安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他,就在他的病床边找了两个凳子搭了一个简易的临时铺位,听见他粗劣压抑,翻来覆去的声音,她以为是他的伤口疼了,就问了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