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他又把相机里面的照片看了几遍,里面大部分都是他悄悄拍的她的样子,不敢拍正面,只拍到了她的侧颜,她望着远方的样子,眼神很空寂,不知不觉得翻到了那张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合照,他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脸上露着浅浅淡淡的笑容,他伸手隔着屏幕轻轻地抚摸着相机里面她俊秀的脸庞。
嘴角微微扬起,默默低语:“愉安,你这样笑着的样子真好看,希望你能够永远都开心下去。”
后面的这几天莫愉安基本山都呆在医院里面陪伴妈妈,他们共同给逝去的爸爸过了一个生日,当然妈妈已经忘记了爸爸已经去世这件事情,在她心中,现在一直都把盛淮当作爸爸,所以逼着莫愉安同她一起给盛淮唱生日歌,盛淮不但不恼怒,还十分有耐心的配合着她所有的要求。
盛淮确实是一个很好很懂安慰人的心理医生,妈妈在他的辅导下,心情开朗了不少,妈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拉着她谈论以前和爸爸之间的种种。
莫愉安觉得很过意不去,趁着妈妈睡着了之后,很多次都对着他说着抱歉,他都是一笑了之。
儒雅的脸上始终潜着温和笑意:“愉安,你太客气了,能够稳定好病人的情绪是我们作为医生的职责。”
莫愉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妈会把你当作我爸爸来看待,哎!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够接受爸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
☆、170.有时候她想起来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盛淮还是那副沉稳柔和的样子,“这种事情是不能操之过急的,有时候她想起来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莫愉安不解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她这样一直想不起来才是最好的吗?”
盛淮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有些凝重:“其实作为医生的角度上来看,我觉得病人能够彻底恢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是作为一个朋友的角度来看,我并不是很希望她能够记起以前那些不快乐的事情,毕竟那是对她的第二次打击,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她绝对都承受不了你父亲已经去世这个打击。”
莫愉安也知道母亲现在能够快乐起来的唯一动力就是因为她把精神寄托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她的潜意识里面是认为父亲还活着的,要是有一天她想起来了父亲已经离世这件事情,那对于她来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到时候母亲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她不敢想象。
她深深的记得父母之间的一切。
妈妈年轻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学画的原因,气质属于那种婉约内敛的,他们虽然是家里面介绍认识的,但是当时妈妈第一眼就看上了成熟稳重,清俊儒雅的父亲。
他们之间不像其他夫妻那样爱得死去活来,刻骨铭心,更多的是一种细水流长,平淡无奇的相处模式,他们之间有一种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默契。
爸爸接手家族酒业那段时期,事业上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妈妈当时想都没有想就放弃了自己最爱的绘画,投身到父亲的事业中去当他的左膀右臂,辅佐他,督促他将事业推向更高的楼层。
记忆中,莫愉安很少看到爸爸和妈妈之间红过脸,爸爸的脾气有时候有些固执,妈妈总是会放下身段去谅解他,包容他,爸爸临走的时候握着愉安的手所说的话她现在都还记得。
父亲当时虚弱的对着他低低呢喃,“愉安,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你妈妈……“另外一个他没有说,不过莫愉安在猜想,那个人一定跟他夹在他的单人照片后面的那张照片有关,不过当时她并没有细问父亲,只希望他的秘密可以随着他的离去而永远深埋在她的记忆里面吧。
她紧紧地抿着嘴,这些天的欣慰也在那一刻被摧毁,她看着盛淮艰难的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总不能这么一直都瞒着她,让她恍恍惚惚的度过后半生吧?”
盛淮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坚定的说道:“我们现在能够做到得就是能够让她开心,顺着她的意愿满足她的需求,比起知道真相,她能够永远快乐不是你更希望看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