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抬眼看他。
孟庭戈缓缓吸了口气,重复了一遍,“过来。”
这是帝王,手掌山河与生杀。
她没办法拒绝。
也……不想拒绝。
福泉看着这二人气氛,招呼着殿内侍奉的人缓缓退了出去。
五月的气候乍暖还寒,门板开时冷风带进些许料峭,如今门板合上,便平白压出一股逼仄来。
卷耳缓步而过,在离孟庭戈半丈远的地方站定,不再进一步。
气死人的距离。
孟庭戈靠在椅子上说不出话,连看她都懒得看了。
玄锦长袍衬他远山眉眼,凌厉线条里一寸一寸夹着冷意。
千百政务他未曾觉着棘手,可生平头一遭的,他竟然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才好。
孟庭戈不肯再开口,卷耳也莫名的不想服软。
眷恋依赖她的是阿木,以妻相待的是庭庭。
那么孟庭戈呢。
她摸不清孟庭戈的想法。
他阖眼半晌,慢条斯理地问,“林府可好?”
“......好。”
“林相待你可好?”
“好。”
“宫外可好?”
“好。”
“可有宫内好?”
“……”
“嗤。”孟庭戈澹澹眉目轻压,说不清是在嘲谁。
苍白几句话,卷耳再次凝立不语。
卷耳今日本就是临时起意出的门,也未曾想到会遇到昌朝,如今落雨还在首饰铺子等着她,孟庭戈瞧着对她也没什么搭理的兴趣。
没必要自讨没趣。
卷耳福了福身,“陛下若无事,臣女便先告退了。”
孟庭戈手中书卷微微一皱,他瞳仁漆黑地看了卷耳一眼,仿佛可有可无地颔首,“嗯。”
他到底是在跟她生气,还是并不在意?
卷耳低头行礼告退,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连转身时的衣袂翩跹都带着果决之意。
刺眼的很。
卷耳垂眸往外走,清浅几步,还未迈出门口,便听身后福泉惊恐嗓音响起,“陛下?!”
……
……
坤宁殿内幔帐层层,福泉端着碗进来,去给床上的人喂药。
他忍不住感慨,最近一年他们陛下喝的药可比吃的饭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