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意在薄毯里翻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有没有听到里面的水声?”
“……”
梁靖川沉默了两秒。
显然他根本不知道这段子,许昭意逞完口舌之快,心情大好。她唇角翘了翘,抱着薄毯哼哼了两声。
梁靖川倒没计较,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那你还好吗?”
“什么?”
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许昭意没跟上他跳脱的思路。
梁靖川漆黑的眼瞳攫住她,淡声道,“我在想你。”
——想你想到,脑海里全是你。
许昭意稍怔。她忽然有点被哄到了,拉着薄毯盖过头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梁靖川无声一哂,“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想吃,没胃口。”许昭意躲在薄毯里滚了滚,瓮声瓮气地应道,“今日本宫不用早膳,你退下吧。”
“你大早上找教训?”梁靖川垂眸,声线偏低。
“我是那种怕别人威胁的人吗?”许昭意冷笑了声,从薄毯里露出脸来,表示懒得搭理。
梁靖川不太友善地挑了下眉,沉眸靠近她,作势掀她身上的薄毯。
“是的,我是。”许昭意抱着薄毯往后缩了缩,没骨气地改口,“怕你总可以了吧?”
她瞪了眼他,“你天天威胁自个儿女朋友,良心不痛吗?”
回应她的是他肆无忌惮地一声低笑。
梁靖川离开后,许昭意磨蹭了会儿,揉了揉自己的长发,才慢吞吞地起身。
落地窗外远山浮黛,连绵不绝地勾勒着葱茏翠意。
黎明前总是格外漆黑,浓稠夜色正在退场。灰蓝的夜幕中,星星正渐渐稀疏、消匿、归于平静,而清晨的第一缕光正穿透厚重的云层,朝阳冉冉升起。
许昭意裹着薄毯,在落地窗前看完惊心动魄的日出,旋身时触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
梁靖川不知何时折回,就站在她身后。
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无声相接。在她邂逅日出时,他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
彼方天光大亮。
我于黎明前的黑暗中惊醒,不意觅得终生的一簇光。
山河万物,皆降为尘。
无论来日你我置身何处,即便山长水远、动如参商,我都会披荆斩棘奔你而来,义无反顾,也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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