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话,”另一人年纪稍稍大一些,打岔道,“阿孟,别听他胡说!公主早已经跟大苒国的皇子订了亲……不过,”他压低声音道,“看她的样子,好像对你有那么点儿——”他的话没有说完,被阿孟凶狠的目光给瞪回去了,“谢天谢地,你救了我一命!要是在背后乱说公主的话,被太子殿下听到了,我一定人头落地。”
阿孟站起来,再也不理会身边同伴的取笑,走到门口,看到站在冬日的阳光下,笑得充满期待的宜宁公主。她这几日,不管刮风下雨,都要跟着他,走到哪儿都跟着,缠着他教她习武。他起初以皇上和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同意为由拒绝,但是呢,她竟然还拿来了圣谕,当下吓得他赶忙跪地。
可是,皇上的话,是指她可以学武,但并不指定他,他自然不想摊上这件差事。
“公主有我保护,不必学武。”后来,他转变了策略。
“我,我当然知道。”她说着,忽然垂下了头,“可是,我不想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样子,好怕的。”
他知道,她说的是那日,在京城遇到的那个杜家表哥,那时他没有带兵器,手臂又受伤,因此一时大意,被刺中了,躺在大街上,要不是京城捕快赶到,将人抓起来,只怕自己会流血而亡。想起那时,她趴在自己身边,紧张又害怕地哭泣的样子,他心里头忽然紧了紧。
“公主。”他握紧了拳,冷硬地道,“你再说也没用,我是不会教你的。”姑娘家习武可以防身,可她是公主,若是她拥有一身武艺,那要他何用?
可是,她自然不会懂他心思,只是委屈地垂着头,可怜巴巴地望望他,然后走了。
第二天,又来了。
日复一日。
望着院子里那锲而不舍的人儿,他当真心里既佩服,又无奈,还有夹杂着几丝他自己也理不清的异样情愫。可她千金之躯,他却是一名奴才——
“阿孟!”见到他出现在近卫队屋子门口,她立刻迎了上来,无视在他身后那些人就着门缝探头探脑,随后又一窝蜂地冲出来拜见她的同伴,她笑了笑,让他们起来,“我又来了。”
他的同伴倒是很欢迎她:“公主,阿孟是根木头,您再加把劲,他一定会心软的。”
她笑眯眯地点点头,随后见他们纷纷离开了,近卫队一日早中晚三次,要在校场练习的。
“奴才参见公主!”他最后一个上前,拜见她。
听到他这个称呼,她撇撇嘴,娇俏的脸上显出略微不悦的神情:“阿孟,你不是奴才,我想让你当我的师傅,你为何不高兴呀?”快要一个多月啦,她每天每天都来找他,为什么他还是板着脸呢?即使像小石哥哥那个人,他撬不开一个笑容,也不会这样对她。可是对阿孟,她撒娇也没用,生气也没用,搬出公主的身份也没用。怎么办呢?她已经黔驴技穷了啦!阿欣还说阿孟一定是她的克星。真是说得没错!他还自称奴才呢,一个不听主子话的人,哪里叫奴才。她看,他才是她的主子呢!
阿孟见她锲而不舍的样子,咬了咬牙:“公主,奴才说了,我连你都保护不了,现在是要更加紧练习武艺的时候,这样以后才可以让你不受伤害,实在不能分心,请公主不要再纠缠奴才了。”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把话说重一点。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裂开的声音,那是被她一天又一天地追过来,给撞碎的!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还是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这样子不放弃,说不好听是死缠烂打,可是他知道她绝对不是故意赌气的,这才是让他心里头为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