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蹲下身,借着夜色,在家门口的枯草旁找了一圈,找了一个圆滚滚的奶粉罐,拎到面前一看,这东西太眼熟了,毕竟他也有份。
他们这些人嫌种地太辛苦赚不了什么钱,都不肯踏实种地,地里的草经常长得比庄家还高。没钱就想些偷鸡摸狗的事,不过乡下人穷,没什么好东西,而且都是乡里乡亲的,逮着他,名声也不好听,以后在村子里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以往,他们发挥的余地不大,直到前几年改革。开放后,经济逐渐好转,省道上的车辆变得越来越多,老洪他们就干起了马路抢劫的勾当。不过他们都是一群普通的无业游民,武力值很弱的混混,不敢下死手,也就经常盯着,看哪里有车子坏了或者翻车了就等半夜的时候悄悄摸上去,抱点东西就跑。
因为这时候会修车的人不多,吊车就更少了,很多货车要是在偏僻点的地方坏了或者翻车了,往往要等好几天,才能等来吊车,司机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总有打盹的时候,不可能全方位地盯着,这就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别看每次拿不了多少,可这会儿能走长途货运的东西都比较值钱,就说地上这罐奶粉吧,他当初也抱了两罐,拿到城里可是卖了好几十元,抵得上城里一个普通工人一两个月的工资。
就是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老洪发了不少财,建起了新房子,还娶了寡妇,生了儿子。
因为他家里人口简单,没有老人兄弟姐妹,加上离别的村民的房子又比较远,所以他家就成了大伙儿的大本营,挣了钱大吃大喝在他家,打牌赌钱也在他家,偷了什么好东西也藏在他家。
现在被人摸上了门,还带来了一罐自己曾偷过的奶粉,老洪心里紧张不已,像一只防备的狼,拿起墙边的棍子,戒备地盯着四周,嘴里恶狠狠地喊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出来!”
林老实从榆树后来站了出来,打开了手电筒,对准老洪。
老洪连忙抬起手背挡住强光,顺便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人。等走近了,看清楚了林老实的脸,老洪觉得陌生无比,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心里的疑惑和戒备更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门口装神弄鬼?”
林老实低头超他手里拎着的那罐奶粉努了努嘴,讥诮地说:“你与其在这里琢磨我是谁,我想干什么,不如先去把你家里那堆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赶紧收起来,藏到别的地方,不然待会儿公安来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洪将信将疑地盯着林老实,眼神闪了闪,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小子,老子我可不是吓大的,你少拿大话吓我。”
林老实摊了摊手:“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最后被抓,被判死刑的又不会是我。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留下这句话,林老实就关了手电筒头也不回地沿着省道的另一边走了。
这时候,山上的老彭几个看到不是公安,而是一个年轻男人,也赶紧跑了下来,问老洪:“洪哥,那小子刚才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