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面就像古时候的犯人游街。
不过,犯人并没什么情绪波动,寡淡厌世的脸,很清俊,肤色极白,身材清瘦修长,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近四十的男人,干净如少年。
“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江如意站在记者堆里,一手拿着照相机,一手扯了扯前辈的衣服,小声发问:“会不会被冤枉了啊?”
她是刚进电视台实习的萌新小记者,思想还很单纯,还有些颜值即正义的心理。
前辈陈炀就不同了,记者行业里的翘楚,平日以无冕之王自居,最是热血了:“所以说你们这些女生单纯啊,坏人能把坏字写在脸上?像他这种高学历、高智商的人犯罪,可比普通人犯罪,危害性大多了。非法研究啊,还搞活体研究,太丧心病狂了!还好被抓到了。”
江如意也知道江柏远的种种罪行为人所不齿,可看到那张脸,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江柏远,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嚎哭着冲过来,手里拿着根铁棍,猛地袭击了他的双腿。
江柏远没防备,被砸跪在地上。
其他受害者的家属纷纷上前踹一脚。
场面有些失控。
警察们艰难维持秩序:“冷静!都冷静!不要打了!这是行凶!犯法的!”
可没有用。
疯狂的家属们把江柏远踹倒了。
他的衣服被扯开,脖颈上、俊脸上一道道血痕,看着就很疼,可他像是感觉不到,依旧寡淡厌世的模样,任他们在他身上发泄怒气和恨意。
直到一张照片从他衣裤里掉落。
他似乎忽然有了灵魂,表情慌张,眼睛瞪大,亮得吓人,伸手想去拿那张相片,嘴里喃喃着:“盈盈,盈盈——”
相片被人们踩在脚下。
他的手也被踩伤,鲜血冒出来,他视而不见,只拼力去抓那张照片:“还给我。别踩了。别踩了。”
没人在意他的话。
终于,他发了狂,开始攻击人。
这换来更残酷的拳脚,甚至警察也怕他伤人,而用电棍将他制服。
到底他没有拿到那张照片。
也没有人在意那张照片。
除了江如意。
她在人群消散后,捡到了那张照片,被踩得脏兮兮、皱巴巴,差点看不清上面的人。
她小心擦拭了好一会,才看清了,是个女人,极漂亮的女人,很年轻,十七八岁,一身奶白的肌肤,精致的鹅蛋脸,灿若星辰的眸子,殷红水润的唇,偏古典的美,慵慵懒懒,妩媚天真,穿一件素雅的纯白纱裙,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这是谁?
正这么想,陈炀看过来,见到相片上的女人,不自觉地拿起相片,也不说话,傻傻看了好一会。
江如意好奇了:“陈哥,你认识?”
“嗯。有点熟悉。”
陈炀点点头,下一秒,拿了手机,百度了江柏远的妻子,瞬间,久远的记忆在脑海浮现:“这女人叫徐香盈,江柏远的妻子,失踪14年了。刚失踪时,闹得很大,网上、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寻人启事。江柏远为找她,算是倾家荡产了。可惜,找了4年也没消息。一晃多年,没想到他还没忘记她,倒是个情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