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名医来了不少,都让他早点准备后事。
徐向鸣渐渐都要放弃了。
直到徐香盈的未婚夫江柏远上门。
起初,徐向鸣以为对方是来退婚的。
江家书香门第, 几代为官,江柏远也是独子,年纪轻轻高中进士, 前途不可限量,怎么会娶个病怏怏的女人做妻子?尤其这个妻子眼看着要病死了。
谁想,江柏远丝毫不提退婚之事, 而是要去看女儿。
女儿病容憔悴,还在昏迷。
江柏远推开门, 走进满室药香的闺房,看着睡在床上的未婚妻,面色苍白, 柔弱可怜。他很心疼,坐到床侧,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唤:“盈盈,是我——”
很神奇,听到他的呼喊,昏睡两天的徐香盈睁开了双眼。
她跟江柏远自幼定亲,源于两人母亲是闺中密友,他们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江母喜欢女孩,还把她接过去住了几个月,两人感情非比寻常。只是,随着长大,男女有别,加上江柏远要读书考功名,见的越来越少了。
“柏远哥哥——”
她是想念他的,病弱的人心里本就脆弱,眼睛没一会就红了:“我怕是好不了了。你不要等我了。”
彼时女子不到十五岁就开始议亲、成婚,江家顾虑她的身体,已经拖了两年。
江柏远现在都二十三了。
“不要说傻话。”
江柏远不是来退亲的,对于这个未婚妻,他是当妹妹、更是当妻子爱惜的。所以,很快转了话题:“盈盈,你别怕,我听说闽南有奇术妙药,定为你寻来。”
徐香盈一听,很是激动,咳嗽了好一会,才稳了呼吸:“咳咳咳——不行!那里很危险!你一个文弱书生,而且,马上要进礼部当官,不要胡来。”
“不是胡来。”
江柏远摇头,握着她的手说:“我近年来已经很忽视你了。盈盈,我必须做点什么。”
他知道她的病情,如果不去闽南一趟,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徐香盈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心里急,咳嗽的更厉害:“咳咳咳,别,不能去——”
她呼吸急促,面色涨红,身体剧烈颤抖。
一旁的丫鬟忙送上帕子给她。
徐香盈拿过素白的手帕捂住嘴,等咳嗽过去,那手帕上是一团刺目的鲜血。她恍然不觉,意识昏沉沉,身体突地往后一仰,倒了下午。那手中血帕落到地上,上面一枝白荷变得艳红。
“盈盈——”
“小姐,小姐——”
“快来人啊,小姐又昏倒了——”
仆人惊叫,一团乱。
江柏远被人推开,几个大夫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汤药,惊心动魄的急救后,总算是保住了她的命。
“时日无多,各位节哀啊——”
大夫的叹息声刺痛着他的心。
江柏远捡起那块血帕,紧紧攥在手心,随后,头一扭,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