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哑然。又捱了大半日,他忽然问:“大姐姐岂非只能一辈子这般委委屈屈?”
贾琮随口道:“未必。保不齐什么时候能得到机会,烦霍煊休了她,只是名声恐怕差些,或是须得临走受点子皮肉之苦;要么只能等霍煊死了,她一个寻常姬妾是不用守的——看,有时候身份低也有好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保不齐长命百岁,大姐姐这辈子就得虚耗给他了。”
宝玉身上忽然闪过一阵杀气。
贾琮眨了眨眼,有几分怀疑自己的看错了。
这日吃罢酒宴回府,才换了衣裳,蓝翔进来回到:“三爷,门外来了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士。”
贾琮累了,懒洋洋的倒在藤椅上:“去厨房给他们打包二十个素包子。”
蓝翔应声而去,过了半日回来道:“他们不要包子,口口声声说要见你。”
贾琮道:“我倦了,不想见他们。”
蓝翔又跑了。不多时又回来:“三爷,他们赖着不肯走。”
贾琮烦了,靸着鞋蹭蹭蹭出去,一路黑着脸往外走。许多兄弟见了顿觉有事,不禁跟了上去。打开靠宁荣街的门,果然见一僧一道在那里立着,满面愠色。
贾琮翻着脸子道:“你们要见我是吗?”
那和尚念了一声佛:“施主,你是何方人士?”
贾琮没回答,闲闲的挥了挥手:“好了,如今已是见着了,也算了却尔等心愿。和尚你好、和尚再见。”又望着道士,“道长你好、道长再见。”转身便要回去。
和尚忙上前拦着他:“施主,何不借一步说话?”
贾琮道:“没空。我家宝玉哥哥并琏二嫂子并没有遭遇什么纸铰的青面白的五鬼,故此不用烦劳你们了。瞧,是小爷我替你们省去了一番辛苦,不用谢请叫我红领巾。”
那道士颠簸着过来责道:“你是何人?何故扰乱命数?我等本以为时日略微有差,谁知等了数月,不曾等到他二人有劫不说,神瑛侍者身上竟冒出一股杀气来!掐指一算,唯有你是个不顺天命的。”
贾琮哼道:“天命是谁?住在哪里?有片子吗?我认识他吗?天命要我阖府灭门,我也要顺着他去死?”因摆了摆两根手指头,“没、门!我命由我不由天。”遂转身道,“拿着包子吃吧,若方便的话洗洗脸换身衣服,干净些总舒服些。好走不送。”
那僧道才追了两步,让后头涌上来的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拦住了。这帮孩子虽不甚明白,却听得出这里头恐有玄机,都梗着脖子冷冷立着。
那道士掐指算了半日:“竟半分算不出来!贾琮的命道何故改得如此了?”乃望着和尚。
和尚才要说话,蓝翔将方才替他们包的那个包袱往他手里一塞:“我们爷说,方外人何须管方内事,吃饱喝足好念经。”又向道士道,“我们爷曾听一位仙长说,道家不爱宣扬,对俗人只说:你爱信道便信、不信便滚,不要打扰贫道修行。我们爷极佩服的。”最后方向各位少年笑嘻嘻行了个礼,“没事了,请各位小爷该干嘛还干嘛去。”
众人都望了僧道几眼,慢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