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道:“这般也好,太上皇一日不死,诸王便如同头上悬着一把利刃似的,不敢大动干戈。”
高历低声问:“太上皇哪儿去了?”
贾琮道:“这个要问贤王。哦,燕王。”
高历愣了愣,“哎呀”一声:“原来是他!怪道呢,他是知根知底的,旁人哪有那么容易。”
贾琮叹道:“他也是不得已。太上皇从数年前便开始防着他了,那样多疑的性子,飞鸟未尽良弓已藏,狡兔不死走狗先烹,早晚要弄死他。贤王又不傻,不提前动手,等死么?”
高历点点头,又摇摇头,慨然饮了一大碗酒。
贾琮又问:“表叔,这会子天冷了,南美马铃薯在平安州种的如何?”
高历喜之不尽,伸出大拇指来:“当真易种高产不择地!最好的是不惧寒!太好了、太好了!琮儿,你帮了我平安州的大忙啊!”
贾琮笑道:“此物乃是两百余年以前西洋人从南美移植过去的。西洋地气冷,数千年饥荒不绝,终因此物而止。我们南边唯有冷天才能种这个,你们这里极合用。说起来,有件事我想跟表叔商议。”
高历忙问何事。
贾琮道:“表叔,我们已经试验出了极好的晒盐法子。我想跟表叔商议,待来日我们的法子试验妥当、可以大量产出低价的好盐来,平安州便不抓私盐。”
高历一惊:“盐课极为要紧的!”
贾琮道:“盐课要紧,无非是两件。其一,盐量有限;其二,盐课的钱很多。今得了法子可以大量晒盐——我们那儿本来就是海岛,天气还热;而且此法还会设法推出去给沿海的诸王,纵然不沿海的王爷们也可以去沿海买下晒盐作坊。故此,盐量不是问题。”
高历点点头。
“至于钱就更不是问题了。表叔,你平安州既然不抓私盐,利益是黑社会走路带风!用不了一个月管保天下皆知。需知盐商盐贩子本来就是天下最有钱的有钱人。他们知道你这儿不抓私盐,兼你这儿的盐又多又好又便宜,自然纷至沓来。他们来了,要吃饭、要住店、要逛窑子下赌场、要买些好东西回去孝敬爹娘哄哄孩子。这些都是你的税啊!比盐课的钱多多了!”
高历不禁拍案叫绝:“高明!”
贾琮嘻嘻一笑,接着说:“再有,平安州离京城快不过七八日的路程,慢慢走也只得十来天,运送东西极方便。京中乱的这些日子,我们几家都捞了不少便宜货。还有海货,如今在京中已不如往日好销了。表叔可以弄两条商业街,一条海货街,一条陆货街。”
高历兴致愈发上来了,凑近了些:“你说明白些!”
贾琮拿手指头蘸了酒在桌案上画图,一面说:“选两条相邻的街道,一条上全部开着海货铺子,一条悉数开古董玉器金店等贵重物品的铺子,选派精良的兵士日夜巡逻,断乎不许贼盗胡来。待盐商盐贩子来平安州贩盐了,不免要去集市上逛逛。人家打听,‘这位大爷,你们城里有什么好玩之处么?’大爷道,‘客官,你是外地人吧?来我们这儿,没逛过海货街陆货街等于没来过!’‘大爷,海货街陆货街在哪儿呢?有什么呀?’”他说的活灵活现,在旁听着的高家兄弟都笑起来。
贾琮道:“这些铺子,最初单靠咱们几家便能占满了。表叔放心,管保货又正价钱又划算。来日买的人多了,铺子自然兴旺,到时候把铺子转让出去又是一大笔钱。有好东西又有便宜占,还怕有钱人不买?”看高历的眼神越来越亮,他接着说,“隔壁街还可以是吃货一条街,让他们逛累了去吃,吃完了再买!再不远处最多三条街便是窑子,睡一晚上明天还可以接着买嘛!”
说得高历哈哈大笑!连赞:“你小子真真是个有来历的!难为你从哪里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