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桐苦笑道:“贾三爷真乃神人也,我已无言以对。”
贾琮嘿嘿了两声,道:“我方才路上想了想,实在想不出白家有什么必要在高家安插。你进来。你们是上下游的关系,又不是竞争对手。”
朱桐道:“与白将军无关,是我自己的事。”
贾琮一怔:“哈?不会吧!你想求娶高家哪个女孩儿吗?”
朱桐也怔了怔,莫名道:“想哪儿去了!”
“你年岁也不小了,自己的事,不就是婚事么?”
朱桐摇头道:“不是。”
“朱先生,你说清楚些行不行?方才是我坏了你的事,我这不是想弥补么?”贾琮撇嘴道,“高家的事情我总知道多些。再说,还有我姐夫呢。眼下总得过关不是?你们两家还要做生意的。不论如何我总是龚三亦教大的。”
朱桐闻言默然半日,贾琮都快等的不耐烦了,他终于道:“我在找杀父仇人。”
贾琮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
朱桐背过身去,远眺湖面那头的一片残荷败叶:“家父原是先义忠亲王营中的。”
贾琮抿了下嘴唇,伸头到他身边轻声道:“故此,你的仇人是太上皇?还是贤王?”
朱桐淡然道:“夺嫡一事,胜者为王,我不怨他们。若是王爷得胜,跟随他们两位的人也是一样的。”
贾琮摸了摸脖子,心想,我林先生可是他们那头的,那还是义忠亲王输的好。
“家父与王爷有忘年之交,并不为人所知,只出过些主意,王爷也少有采纳。后王爷兵败身死,白令恩将军救得王爷一遗孤托付家父。家父思忖再三,只身带着那孩子离家,化名藏匿于他乡。”
贾琮心里“咣当”了一声。那小世子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后来白将军的人告诉我,我爹那孩子俱被司徒硠手下所杀。”
贾琮问道:“那小世子被害的时候是不是还是个婴儿?还未满周岁?”
朱桐回身看了他一眼:“才七个月。”
贾琮道:“那个白将军的人,是不是一个糟老头子?他是不是给你家送了点子钱粮?”
朱桐有些诧异,道:“不是,四十多岁。”
贾琮“哦”了一声。他只是想起初识龚三亦的时候,老头有一回去安抚从前的战友家属,害得自己伸长了脖子盼了许久。可知义忠亲王坏了事之后,或明或暗的不知道冤死了多少人。乃叹道:“株连之恶,罄竹难书。这种法度务必废除。”
朱桐冷笑道:“废除?随便谁当皇帝都会有人骂,皇帝被人骂了,只杀一个怎么够解气?”
贾琮随口道:“故此不应该给皇帝那么大的权力,让他可以单凭不高兴杀人。”
朱桐闻言愈发诧异,打量了他半日。
贾琮耸肩道:“不用那么奇怪的看着我。世上并非只有咱们这一个国家,许多国家的皇帝是无权杀人的。这个叫做君主立宪。”见朱桐眼神中明明白白有了兴趣,他解释道,“就是法度在君权之上,律法极细致、周密,不犯法者纵天子不可杀。没有什么株连九族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