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三亦举目一看,是一座极寻常的小院子,院子里头放着石磨、簸箕等物,只怕平素住的不是达官贵人,而是市井小民。
正文 第227章
话说刘登喜把龚三亦等抓到一处小院,押送进三间屋子分开关着。不多时听见隔壁有响动,当是净元师太被带出去了。又过一时有人来替他敷上金创药,那人道:“刘公公瞧你是个人才方替命替你治伤的。”龚三亦忙低声谢过。那人搜走了龚三亦身上的镖囊、袖箭筒、百链飞爪等物。又过了许久,有人来将他领到一间大些的屋子里。
刘登喜坐在一土炕上,指旁边的竹椅子命他“坐”。龚三亦拱了拱手坐下。刘登喜乃问他:“范先生可知道你时常与她讲讲经说说法的那一位师太是何人么?”
龚三亦踌躇了半日才说:“知道身份高贵,想过许是贵人。”
刘登喜森森的瞧了他一眼:“哦?只是想过?那范先生可想过她父亲是何人?”
龚三亦这回踌躇愈发久了,期期艾艾的不肯说话。
刘登喜冷冷的道:“想必范先生也想过这位师太之父乃是先义忠亲王的?”
龚三亦扭头看房梁:“她已出家,她父是何人早已无干息。”
刘登喜哼道:“与姑子私通莫非就不是罪么?”
龚三亦理直气壮的说:“风流而已,横竖官家不管。再说,依着她的身份也没人敢管。”
刘登喜沉下脸来:“你分明知道她是罪王之后仍与她私通,显见是不怕被带累的了?”
龚三亦又踌躇了会子,低声道:“不过是个姑子,谁能知道?若非……坏了事,她这会子早已是公主了,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小小的草民一亲芳泽……”
“噗哧!”刘登喜笑了起来,眯着眼盯着龚三亦看。直至龚三亦让他盯得发毛才说:“范先生,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龚三亦强打精神道:“起初以为你们是来抓……抓……”他面皮子有几分臊,连耳后根都红了。“瞧如今这情形,必然不是。只猜不出先生是何人。”
刘登喜道:“我是朝廷的人。”
龚三亦嘀咕道:“天下大乱,朝廷哪有闲工夫管这么点子风流韵事。”
“不错。”刘登喜大声道,“因天下大乱,我等须为天子效死。”
因细看龚三亦,见其满不在乎移目他处,只差没翻白眼了。龚三亦乃是个干了数十年的老探子,他既已掉以轻心,极难瞧出破绽来。而这老家伙身上穿的夜行衣并带着的镖囊、飞爪、箭袖筒等物俱是寻常绿林人士用的,刘登喜心中已大半将他断为飞贼。这般大的年岁还与姑子私通,并明知那姑子是罪王之后,足见目无国法、色胆包天。只是此人除去武功高强也必有旁的好处,不然晋阳公主也瞧不上他。遂假意道:“你既与罪王无干,我问你些话,说清楚了保不齐能放你走。”
龚三亦忙问:“她呢?”
刘登喜哼了一声。
龚三亦劝道:“这位大人,她不过一介女流,堂堂金枝玉叶沦落到淄衣佛前实在可怜,其父之过到不了她头上。再说那一位已死,纵有天大的罪也抵了。何苦来纠缠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