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老二不言语。过了会子,站起来负手在屋中走了几圈,过来道:“方才那个是邬逢春扮做我的。我才是符老二。”
贾琮撇了撇嘴:“你俩真无聊。你知道我刚才同邬逢春说了什么么?问你忠于太上皇还是燕王。”
符老二冷笑道:“太上皇无能,竟派了贾赦那么个监军,一日琼州也没来过。”
贾琮笑道:“果然你是后来才投的燕王。符先生,故此你择主并非看谁名正言顺的?”
符老二怔了会子才说:“太上皇死活不知,且本不如燕王贤明。”
贾琮歪了歪脑袋:“哦,符先生择主是看是否贤明,可对?”
符老二迟疑片刻道:“不错。”
“那燕王挟幼主以掌京师,算不算得上贤呢?友情提醒,小圣人是剑南节度使方雄立的,方雄杀了不少忠臣。”
符老二怔住了。贾琮等了半日,他愣是没答上来。乃轻叹一声:“符先生,你到底不喜欢邬将军什么?是怨他太包子……额,心肠太软,各色不挨边的亲眷他都养着,太蠢么?你盼着他别再管那些游手好闲的兄弟姐妹?”
“自然不是!”符老二断然道,旋即咬牙,“他谎报军情、贪墨军资。”
贾琮眨眨眼:“那他若能将贪墨的那些军资还给朝廷,如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符先生看可否?”
符老二道:“他不会肯的。”
贾琮笑道:“先生放心,贫道会劝他的。倘若他还了贪墨银两,符先生是否可以原谅他了?京里京外多少人家至今欠着国库几十万的银子没还,邬将军贪墨再多也不可能比他们多,实在小巫见大巫。自家兄弟,要求别那么高。”等了半日,符老二不答话,贾琮道,“既然没反对,贫道就当先生是默许了?”
符老二仍不言语,然神色已软了下来。
“只是还给谁呢?是给燕王还是小圣人?还给燕王似乎不对,他从前是贤王,如今是个诸侯王,算不得朝廷。还给小圣人能到他自己手中么?”
符老二又愣了。
“而且太上皇想立的太子并不是如今这一位,是陈王。要不,让邬将军将贪墨之银还给陈王?只是,”贾琮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就算天下没有割据、陈王当了太子,也未必就是下一位天子。先前的义忠亲王老千岁不是数十年的老太子扒拉掉了?”
符老二愈发迷糊了,半日才说:“……陈王……也不对。”
贾琮两手一摊:“故此你瞧,邬将军纵然想还军资给朝廷,一时也不知道还给谁好。符先生,你看这样行吗?太上皇东狩,既然没死,说不定哪一天会回来;就算没有回来,天下不可能总这样乱着,终究有一统之时。到那时候再让邬将军将他贪墨的军资连本带息还给朝廷,想来朝廷也会既往不咎的。”
符老二方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他拿什么还!他还有那么多钱么?”
贾琮笑道:“别着急嘛,这不是还早呢么?琼州离南洋小国近,邬将军又极为善战。那些小国虽小,国库也有些东西,搬运来足够了。”
符老二大怒:“岂能平白出不义之师!”
贾琮道:“但是咱们不动手西洋人也要动手啊!他们一样会抢空这些小国,而且还会掳走他们的国民为奴,带不走的就杀。这本是彼国宿命,数千年前已定下了。与其让他们动手杀人抓人,还不如咱们只抢钱不灭族的良善。”
符老二张口结舌呆了半日,憋出来一句“岂有此理!”
贾琮问道:“那符先生觉得应该如何?就放任西洋人先抢么?”
符老二道:“倘若西洋人当真去了,出义师以助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