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连连摆手:“使不得!太太,将军不会答应,二姑娘好歹是将军的亲女。”
刘夫人冷笑道:“一个女儿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平素听的戏少,古往今来这种事多了去了。”她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好。因出计的旁人、她心下急切,忙不迭提笔给刘侗写信,只说是自己的主意、将女儿嫁给鲁王以谋个鲁王外戚身份云云。
余嬷嬷虽不认得字,心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急得了不得、又半分法子没有。嗐声跌足了半日,忙忙的往自己家赶去,喊她儿子立时到庙里打探可有道行高深的和尚道士没有,她请来有急用、要紧要紧。他儿子名叫余大旺,天生是个急性子,听了母亲的吩咐便撒腿往各处庙宇打探去了。
柳骞素爱与和尚道士往来,次日便听说了此事,遂假意往城南神通庙去与老和尚闲聊,可巧撞见余大旺。柳骞往日时常去将军府中议事,他二人彼此认得,随口说起话来。余大旺本来不是个嘴严实,何况他母亲也没叮嘱他保密,不到半刻钟什么都说了。
柳骞含笑问道:“莫非刘将军府里有人撞了妖鬼么?”
余大旺张嘴就接:“不就是那个哑巴?我母亲说她九成是狐狸精上了人身。”
柳骞道:“你母亲胡扯么。她都到将军府上那么久了,怎么没见有人被她吃了?也没见她做过什么不妥之事。不过一个哑巴罢了。”
余大旺道:“狐狸精都是直吃人魂魄夺人皮囊的!从前她就吃了那哑巴的魂魄,如今占了哑巴的身子呢。”柳骞又摇头笑他胡说,只不信。余大旺急道,“真的!她如今又想吃太太的魂魄,我母亲才着急的。”
柳骞心中一动,忙说:“将军夫人身份高贵,与寻常人不同。既这么着,晚生略通些道术,同你去见见你母亲,问问夫人是何等情形。”
余大旺大喜:“原来柳先生就会法子!平素若有冲撞,还望先生莫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柳骞哼道:“小猴崽子,谁稀罕与你一般见识。”遂同他一道回去。
余嬷嬷伸长脖子等了半日,听她儿子在屋外便喊“请了高人来”,睁眼一看居然是个书生,大为失望,骂道:“半点子正经事不会做!”
柳骞一本正经向余嬷嬷道:“实不相瞒,嬷嬷,晚生委实学过几年道法,有点子本事。”
余嬷嬷将信将疑。柳骞哄贾琮那般后世来的妖怪不成,哄一个老嬷嬷还不容易?遂装模做样胡说八道了一番;并余大旺在旁一力撺掇,只是这位柳先生是将军极信任之人。余嬷嬷渐渐的便信了。她遂命余大旺在门口守着,自己低声将马氏给刘夫人出的主意说了一遍,抹着眼泪道:“我早就让太太离她远些,太太只不听!那狐狸精好狠厉的心肝子!行动就要人的命!她与太太在屋里只呆了那么一小会子,便是好几条性命!我们那个棉花耳朵的太太竟信了她的!倘若做下这等大孽,岂不要天打雷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