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扭着脖子:“谁?五叔认得么?”
“我不认得。只是长得与当年的郭枢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贾琮好悬一屁股坐下:“没搞错!郭家没死绝啊!”又想了想,“哎呀,果然长得很像那个郭老爷!啧啧,郭枢的基因真是强大。”
贾敘道:“当日是我亲替他们全家收的尸,郭枢的三个儿子一个没少,而且都长得颇像他。这个若不是他私养的儿子,便是侄儿了。你回头问问他,不姓郭便可能是私生子。”贾琮点点头。
换了身素衣出去,贾琮拱手请教那儒生贵姓,他道:“免贵姓丁。”
贾琮忙称“丁先生”,暗暗却打了个冷颤。丁这个姓氏虽然不少,贾琮却只知道一户。便是先义忠亲王的死忠将领、被太上皇抄家灭门的京营节度使丁成武。偏郭枢乃是太上皇派进义忠亲王门下的间谍,还当了人家的军师。只是老大和老三相爱相杀,怎么老六也牵扯进去了?
那丁先生乃道:“我本是方雄大人的幕僚。”
贾琮登时脸色一沉:“丁先生可知道方雄以少年孩童做的七阴阵呢?”
丁先生面有愧色,叹道:“我拦不住。”
贾琮冷笑道:“方才那孩子还说寻我讨公道,却不知那些冤魂去何处讨公道?”
丁先生含笑道:“贾先生既不爱虚套,在下也不绕弯子了。冤魂之事,显见是贾先生胡言的。”
贾琮道:“那事儿是真的。”
丁先生道:“七阴阵所用的,皆是方家下头的家生子,并没有外头采买的。不过是哄那道士说外头买来的罢了。”
贾琮一愣:“这个哄他作甚?”
丁先生叹道:“既是损阴德之事,以家生子充入总好些,终究全家都是方大人的奴才。外头买的保不齐当真有好人家的孩子呢?”
贾琮森森的道:“难道家生子的祖上不曾是好人家的孩子?”
丁先生摆手道:“此事不提。横竖当日在大堂上哭的皆不是那些孩子的父母。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在下想问问,贾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哦,丁先生以为方家内部有奸细啊!”贾琮恍然,“那你要失望了。我当真是得了冤魂报信才来的蜀国。”
丁先生摇了摇头:“世上无鬼。”
贾琮耸肩:“丁先生显见是位忠心的。方大人虽没了,仍旧惦记他。只是莫要疑心无辜。丁先生且想,我贾琮身在万里之外的海岛上,与蜀国全无瓜葛,上哪儿知道方雄的事去?纵然知道,我平素最不爱多管闲事,与我何干?”
丁先生见他说得大大方方,略蹙了蹙眉,半晌,仍摇头道:“世上无鬼,必是有人扮的。”
贾琮心中暗赞了一声:难得在封建时代有如此坚定的无神论者。乃道:“横竖我想来想去,唯有冤魂可以解释了。丁先生来找我,只为了这个?”
丁先生道:“不止,另有别事想请教贾先生。”
贾琮假笑道:“不必了吧。您老直接派人给我放冷箭,我若没带着保镖直接死了,哪里来的命同丁先生闲聊?”
丁先生微笑道:“那箭的箭头无锋,且那孩子并未拉满弓,伤不着贾先生的。再说,不是助了贾先生的风流事?”
贾琮道:“我敬丁先生一颗忠心,只是方雄施法害人是事实,并不冤屈,我也没有对不起他。我与丁先生大约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