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有个形迹可疑的老婆子去了隐凤居,足足呆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赵承的人便暗暗跟着这老婆子,不想她最终进了燕王在荔枝巷的那宅子。赵承心里又打起鼓来。今儿下午,有个一大早出去看热闹的伙计满面笑容跑回隐凤居之后,他们大掌柜忽然壮了胆气。平素都假意不认得他们店外那几个扮作小贩的捕快,今儿特意转悠到他们跟前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晚上,大掌柜请几个伙计上花楼好生松快松快,服侍他们的粉头听到他说漏了半句话:“已经齐齐整整抬进了荣国府。”今儿还有什么齐齐整整抬进了荣国府?自然是建安公主的嫁妆了。
贾琮听罢怔了片刻,说:“赵大人的意思是,京中有家叫隐凤居的古玩铺子,里头卖着宫中之物。你疑心这些东西是从宫里头偷出来的。如今他们将赃物打包成了建安公主的嫁妆抬到我们府里来了?”赵承谄笑。贾琮歪了歪头,“倘若公主的嫁妆被人不知使用什么手段掉了包,请问,嫁妆原物在哪里?他们把东西送进我们府里,难道就不怕我们对单子么?”
那冯先生阴恻恻的道:“琮三爷毫不疑心么?庐国才那么点子大,再如何繁盛,哪里供得起如此丰盛的嫁妆。”赵承在旁讪讪的点了点头。
“你们疑心庐王是隐凤居的东家、偷盗宫中之物?”贾琮啼笑皆非,“赵大人有所不知。建安公主的嫁妆里头,多半不是庐王置办的,且与那个什么隐凤斋没半个铜钱的瓜葛。四月份的时候,京中一位柳老板的太太去庐州走亲戚,拜见了建安公主。二人一见如故,柳太太极喜欢公主。嫁妆的大头都是柳太太送与公主添妆的。”
赵承忙问:“这柳太太是何人?”
“她男人从前是我们家太平镖局的一位镖师。”贾琮道,“后来柳镖师家的老仆念叨他娶媳妇。他因想着,有了媳妇就不便再做那刀头舔血的活计了。遂开了个小买卖。”他微笑道,“是我们府里的好朋友。”
赵承顿时明白了。建安公主那十里红妆的嫁妆原来是夫家绕个弯子送与她的,都是荣国府的东西。荣国府有钱世人皆知,且荣国府委实已经公然销赃十几年了。乃赶忙扭头去看冯先生。
冯先生眉头微蹙,苦想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问道:“听琮三爷方才的意思,隐凤居与你们府里无干的?”
贾琮摊手道:“我们府里没必要藏头露尾,下头的产业全都堂堂正正。不认得什么隐凤居。”冯先生与赵承互视了一眼,显见不大相信。贾琮忽然拍手道,“哈哈!我知道了!难怪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赵大人,你是不是疑心王爷自己开的隐凤斋?也是啊,除了他还有谁能从宫中弄东西出来!”
赵承面色一窘,道:“想必……不是。”
贾琮兴致勃勃道:“赵大人必是这么想的!不然怎么畏首畏尾?此事容易,去问问他不就得了?”赵承不吱声。
冯先生咳嗽一声:“这个……依着赵大人的官衔,不大方便。”
贾琮又拍手:“越想越可乐哈哈哈……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
冯先生忙说:“不是王爷,我已经设法探明了。如今只需查明可是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