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皱了皱鼻子:“这有什么好议的,根本没办法嘛。若有法子,几千年数十朝早解决了。人的本性、社会的自然规律。”司徒磐听罢拧起眉头。
便看罗曼站起来道:“王爷,不论烂小根烂大根,既是烂根,剪去便好。”贾琮翻了个白眼,冯紫英踢了他一脚。
司徒磐道:“琮儿觉得不能剪?”
贾琮道:“敢问王爷,哪位帝王天生就想当庸主?哪位皇帝天生就不想做明君?许多事如同夏雪冬雷,根本就不可为么。”
罗曼拱手道:“敢问贾先生,严峻律法有何不可为?”
贾琮道:“晚生就只问罗先生一句话:人是不是分三六九等的。”
罗曼道:“自然。从开天辟地起人便分作圣人庸人、贵人贱人。”
贾琮耸肩道:“然而这些分划并非万古不变,是一直在变的。故此,许多时候难以界定谁比谁高一等,或是谁比谁地位高到可以随意打杀还不犯罪。例如修国府那位三爷和被他打死的百姓……额……”他看了看候孝康,“例如……例如……对了,薛大哥哥少年时也曾因为争风吃醋打死过人命。”冯紫英忍不住捂脸。
司徒磐挑眉:“是么?”
“是啊!还是王家叔父替他擦的屁股。”贾琮大刺吧啦道,“那会子他家已没了当官的,不过是个寻常的商贾子弟罢了。士农工商、商在其末。若要严峻律法,他不得偿命么?可他偿了命,那死者也活不回来啊!”
罗曼立时向司徒磐一躬到地:“恳请王爷派人肃查此案,莫使凶犯逍遥法外。”
“话也不能这说啊!”不待旁人开口,贾琮抢着说,“薛蟠若是死了,王爷每日得少得多少税钱?他有这个本事赚来大钱、从不少税,旁人有这个本事么?万千人里头只得一个薛蟠。”
下头有人道:“王爷,以钱抵罪古而有之!”
贾琮又道:“别!他会不痛快的。薛大哥性子爽利,还不如直接告诉他,王爷如今手头有点紧,你支持一点,只做帮燕国一个忙。”旋即又道,“不不,别这么说,他跟王爷不挨边。就说冯大哥手头有点紧?我手头有点紧?他拿点子钱出来不碍事。但让他以钱抵罪,这个说法像是咱们讹他,会使人心里不痛快。薛蟠若想偷税漏税也不难。他既没做,便是以足足的税钱换个平安。免得有人觊觎、强占他的产业。把话说回来。旁人纵占了他的产业去,能交出他那么多的税金么?”
司徒磐喝到:“胡闹!还有没有规矩了?”
贾琮撇嘴道:“规矩不都是人定的么?再说这种案子实在太多了。除非诸国都查清楚,否则不能只盯着薛大哥哥一人。”乃瞧了司徒磐一眼。司徒磐明白,若是别国不查燕国查,薛蟠转身搬家去金陵便好,那些税钱便悉数交予吴王库中了。吴王那人哪里会严峻什么律法!恨不能钱越多越好。
罗曼咳嗽一声:“贾先生可是离题了?”
贾琮击掌:“何尝离题了?严峻律法根本不可能。薛蟠就是个例子,修国府的三爷是另一个例子。若没有那些游侠儿,难道当真让国公府的少爷给百姓子弟偿命么?别瞎喊几句空口号,根本不可能。”
候孝康坐不住了,起身请罪:“都是微臣管教不严。”
贾琮小声道:“这才是离题了。又不是唯有你们府里有纨绔子弟,也不是唯有你兄弟打死过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