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道:“没有,那会子毫无蛛丝马迹。”
贾琮道:“故此,官府并没有半分线索之时,凶手却无端跑去偷了并不好偷的老卒姜老四的朴刀。他为什么挑中姜老四替他顶包?万一不留神被抓到了呢?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呢?凶手武功并不高,跟姜老四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赢呢。”
捕快已不知不觉让他引着走了,思忖道:“凶手使的是朴刀,瞎子又只是个算命的、不曾得罪什么人。想随意寻个人栽赃也不容易。也有朴刀、与瞎子有怨、有本事杀人的大概也不多。”
“可以栽赃的人选少是其中一件原委。”贾琮含笑道,“还有一件。姜老四是高家的老兵。高家最是爱惜士卒;既明白姜老四的为人,必不会让他白白受了冤屈。不论此事最终成了什么模样,这案子本身不了了之几乎是笃定的。各位你们看。”他拍手道,“凶手原本并不怕破案,杀人后一天才怕破案,而且怕的不是官府而是另有其人。那么,”他忽然压着声音道,“瞎子之死必不止官府在查,另外还有人在查、另外查的那些人竟使凶手害怕了。谁还会查一个算命的瞎子呢?也可能是他有极厉害的亲友、信不过官府非要自己查案。”
捕快道:“瞎子并无什么亲友。”
“无牵无挂,又是当细作的最佳条件。”贾琮直起腰来朗声道,“此瞎子必是干那行的无疑了。”
捕快立时道:“姜老四方才被人劫走了!”
贾琮皱眉:“光天化日?”
捕快点头:“牢里头的兄弟悉数没看清楚出了何事,忽然就被人打晕过去。醒来时牢房门大开,姜老四不见了!”
贾琮思忖片刻向欧成道:“八成就是瞎子背后的人在查瞎子是怎么死的,把姜老四抢去问话。他既是无辜的,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
欧成皱眉道:“会不会是凶犯那边的人?”
“不会。”贾琮道,“若是凶犯的人,有那么高的武功大可以把姜老四杀了、来个死无对证;后头什么都赖到姜老四身上。或是趁晚上动手,杀了姜老四还可以赖到狱卒头上。”
陈大人一激灵,眼神“蹭”的猛跳了一下,脸色顿时青了。好半日挤出几句话来:“也保不齐是高家救走了姜老四。”
贾太君瞧了贾琮一眼:“琮儿!”
贾琮微笑道:“高家的身份摆着呢。纵然想救他,也必光明正大引着兵卒去救,或是扮作土匪去砸牢反狱。绿林手段不是高家的路子。陈大人,你是真心以为高家劫走了姜老四么?还是——”他低声道,“有什么人非逼着你亲口把这顶帽子硬生生扣在高家头上?”
陈大人板起脸来:“本官乃长安知府!谁能逼本官?”
贾琮眨了眨眼道:“嗯嗯,没有就好。”乃向捕快道,“只怕要烦劳捕快大叔再细查查那瞎子的住所、与什么人往来、甚至他是不是真的瞎子。如今天气炎热,他的尸首须得设法弄些冰来冰着。”
那仵作道:“我师父早已吩将尸首窖在冰窖里了。”
贾琮竖起大拇指:“你师父当真是个有眼光的高手。不知这位老仵作先生贵姓?”
仵作眼睛亮了起来,骄傲道:“我师父姓王,不过是靠点子手艺过活罢了,一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