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计罢了。”贾琮道,“我也盼着秦国安稳太平,我姑祖母才能安享晚年。她都多大岁数了。”张公公怔了怔,不再说话,再深施一礼。贾琮又道,“不知道三殿下可曾将上回他来见我的经过说与秦王?”
张公公垂头道:“杂家不过是个奴才,哪里能知道这个。”
贾琮道:“不论说了没有,晚生推荐王妃去买本评话《淄衣记》看看,挺有意思的。那书是我们家书局所出。其实书里头还少了一段有趣的故事,若是秦王想知道,得空我愿意说与他听。”他乃恳切看着张公公道,“我不知道高家离开长安对秦国有什么好处?难道秦国在平安州没有利益吗?”张公公默然片刻,摇了摇头,告辞了。
不多时张公公回到秦。王府见了秦王妃,一五一十细回了经过,便默然垂头不语。秦王妃思忖片刻道:“《淄衣记》,我仿佛听过似的。”
张公公道:“老奴在市面上打听了一下,寻常书局都不卖。唯有中华书局说说是他们京城总部出的,若想买须得先给钱预定。”他压低了声音道,“那书说的是太上皇派了个细作送入先义忠亲王营内,先义忠亲王下头有个要紧官员家的大小姐与那细作并蜀王爱恨纠缠的故事。”乃顿了顿,“那书局老板说,当年《淄衣记》新出来时也有人进给了咱们王爷。他老人家批到,‘败坏天家名声!’遂不许秦国买卖此书。”
秦王妃想了会子:“仿佛我听过此事。”又想了会子,“是了!早年蜀王曾爱慕过一个女子!哎呀!”她击案道,“是京营节度使丁成武家里的,姓丁。”乃思忖片刻,吩咐道,“去订一本《淄衣记》来。”张公公应了,立时去办。
到了中华书局,张公公说要订《淄衣记》,给了订金。掌柜的道:“烦劳先生等等,小人这就打发人去取。”
张公公奇道:“不是要预定么?”
掌柜的笑道:“不瞒先生说,越是王爷不许人看的东西越有人想看。您老瞧瞧,春宫画儿不是禁。书,也不过卖成那样罢了;《金。瓶梅》是禁。书,卖得比春宫画儿好多了。《淄衣记》我们平素都预备着呢。”
张公公笑点了点头:“成日的只管作怪,就不怕让官府知道?”
掌柜的道:“当日王爷不过随口一言罢了,说不定早忘了。谁还没事捅到他老人家跟前去?再说,想看的人多了去了。”张公公想着也有理,便坐在这书局里头等了会子。一时书送了来,他便揣在怀内便走。
当晚秦王妃便不舒服,一晚上请了三拨大夫,只查不出病的缘故来。两个儿子儿媳都来母妃处守着。次日,秦王妃命两个儿媳领着她儿子的孩子并那些大大小小的小老婆去庙里给自己祈福。下午,大慈恩寺清散香客,世子和三殿下的女人孩子跪在佛像前求佛祖保佑秦王妃早日康复。
约莫申时四刻左右,秦王妃精神好了些、正与两个儿子说话儿呢,外头有个太监急慌慌闯了进来,结巴道:“世、世、世子……”
世子皱眉:“做什么莽莽撞撞的。”
那太监跪倒在地回道:“方才得了外头的信儿,曹侧妃与小郡主坐的马车惊了马,二人从车中摔出来……”世子“腾”的站了起来。太监死死的垂着头,“说是……说是……都已没气了。”
世子“哎呀”一声就往外跑。倒是三殿下赶忙向秦王妃说:“大哥这是着急的,母妃莫要怪他。”又喊,“大哥,横竖人已经没了,你还没向母妃告辞呢。”
世子只得跑了回来向秦王妃道:“母妃……”